94年河中游泳,上岸发现衣裤没了,村花在树下喊:快过来取呀!

发布时间:2025-10-29 11:06  浏览量:23

结婚三十年,我老伴李月娥最爱讲的故事,就是当年她怎么在河边把我“骗”到手的。

每当家里来了客人,或者孩子们缠着她讲陈年旧事,她总会清清嗓子,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绘声绘色地描述1994年那个夏天,我,陈建社,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是怎么光溜溜地被她堵在河里,进退两难的。

她说得眉飞色舞,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我只能在一旁抽着烟,无奈地摇摇头,嘴上嘟囔着“没羞没臊”,心里却泛起一阵阵暖意。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从那件荒唐事开始,我们俩就这么捆绑在了一起。当年的满城风雨,如今早已成了我们家最温馨的下酒菜。

可时光倒流回1994年那个燥热的夏天,我可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浪漫故事的开端。那时候,我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第1章 闷热的午后

1994年的夏天,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连风都是烫的。知了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仿佛要把整个夏天的力气都喊出来。

我叫陈建社,那年刚满二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跟着我爹学了木匠手艺。我们村不大,叫陈家湾,靠着一条清澈的沙河。那年头,村里的年轻人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就像我一样,学个手艺,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过日子。我性子闷,不爱说话,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晒得一身古铜色,膀子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那天下午,我刚帮邻居张叔家上完房梁。从早上一直忙到日头偏西,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木屑和汗水混在一起,在脖子里、后背上,扎得人直痒痒。

张叔是个实在人,非要留我吃饭,被我笑着推辞了。我心里惦记着村东头那片河湾。那儿水深,清凉,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夏天最好的去处。

回家的路上,我把湿透的背心脱下来,甩在肩膀上,光着膀子走在田埂上。暑气从干裂的土地里蒸腾上来,烤得人脚底板发烫。我越走越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跳进河里,好好泡个澡。

穿过一片玉米地,沙河就在眼前了。夕阳给河面镀上了一层金光,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河边的柳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显得四下里安静。

我左右看了看,这个点儿,地里没人,河边也空荡荡的。我心里一阵窃喜,正好可以一个人清清静静地洗个痛快。

我把背心、长裤、布鞋和一双洗得发白的袜子整整齐齐地脱下来,叠好放在岸边一块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大青石上,还用一块小石头压住,生怕被风刮跑了。然后,我光着身子,试探着把脚伸进水里。

“嘶——”

冰凉的河水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暑气,那股子舒爽劲儿,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我长舒一口气,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偶尔游过的小鱼。我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尽情地扑腾、翻滚。憋一口气,潜到水底,再猛地窜出水面,甩甩头上的水珠,那种畅快,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这些年跟着我爹干活,肩上总像是压着一副担子,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只有在这清凉的河水里,我才能感觉自己是完全自由的,无拘无束。

我游到河中央,仰面躺在水上,任由河水托着我,看着天上慢慢被染红的云彩。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这么漂着,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河边的柳树影子被拉得老长。我估摸着我妈也该做好晚饭了,再不回去,她又该念叨了。

我一个翻身,朝着岸边游去。

水里的凉爽和岸上的燥热是两个世界。我爬上岸,浑身的水珠在晚风里带来一丝凉意。我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水,一边迷迷糊糊地走向那块放衣服的大青石。

可当我走到跟前时,我愣住了。

青石上空空如也。

别说我那条灰色的长裤和白背心,就连我那双破布鞋和袜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块用来压衣服的小石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风吹过,光溜溜的身体感到一阵寒意。我下意识地蹲下身,双手环抱住自己。

谁干的?

村里那些半大孩子们的恶作劇?不像,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最多也就是把我的鞋子藏起来。

难道是过路的人顺手牵羊了?更不可能,我这一身旧衣服,扔在路边都没人捡。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大青石转了两圈,又在旁边的草丛里翻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天色越来越暗,远处的村庄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我能想象到,再过一会儿,这条路上就会有收工回家的村民了。

一想到自己要光着身子在这里被人发现,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这要是传出去,我陈建社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就在我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不远处那棵最大的柳树下,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扑哧”笑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像风铃一样。

我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柳树浓密的枝叶下,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她穿着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虽然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脸,但那个身形,那笑声,我化成灰都认得。

是李月娥。我们村的村花,也是村长李满福的独生女儿。

她手里,正拎着我那件洗得发白的背心,轻轻地晃荡着。

“陈建社,”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穿过薄暮,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找衣服呢?”

我当时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却好像没看到我的窘迫,靠在树干上,慢悠悠地喊道:“你喊我一声‘好姐姐’,我就还给你。或者……你自个儿过来取呀!”

第2章 柳树下的对峙

李月娥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河边却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小针,扎在我的自尊心上。

“你……你把衣服还给我!”我蹲在地上,声音因为羞愤而有些颤抖。我不敢站起来,生怕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我凭什么还给你呀?”李月娥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她晃了晃手里的背心,像是在炫耀她的战利品,“这衣服是我捡的,那就是我的了。”

我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丫头,从小就古灵精怪,胆子比村里任何一个男孩子都大。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她就敢带着我们去捅马蜂窝,敢下到深潭里摸鱼。长大了,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姑娘,上门提亲的媒人都快把她家门槛踏破了。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胆子大到敢来偷我的衣服!

我们两家离得不远,我爹和她爹李满福年轻时还是拜把子的兄弟。村里的大人也总爱开玩笑,说我俩是天生的一对。我妈也常在我耳边念叨,说月娥这姑娘,人漂亮,手脚也勤快,谁要是娶了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当然也觉得她好。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能把人的魂都勾走。可我这人,嘴笨,见了她连话都说不囫囵,只会红着脸埋头走路。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觉得我俩没戏,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现在,她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我的衣服,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大胆而又 mischievous 的眼神看着我。

“李月娥!你别太过分了!”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怎么过分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我七八米远的地方,“是你自己把衣服乱扔的。再说了,天这么热,光着身子多凉快呀,干嘛非要穿衣服?”

她这话一出口,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了。这叫什么话!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种不知羞的话来!

“你……你无赖!”我憋了半天,只骂出这么一句。

她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连肩膀都在抖动。“陈建社,我今天才知道,你骂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嘛。”

我彻底没辙了。打,我不可能对一个女孩子动手。骂,我嘴笨,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就像一只被猫抓住了的老鼠,除了原地打转,毫无办法。

天色越来越暗,蚊子开始嗡嗡地在我耳边盘旋。我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要么,我等到天黑透了,趁着夜色摸回家?不行,万一路上碰到人怎么办?要么,我跳回河里,游到下游再上岸?可下游离村子更远,而且岸边都是芦苇荡,更难走。

“怎么,不说话了?”李月娥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是再不过来取,我可就把你的衣服挂到村口的歪脖子树上去了。让全村人都看看,这是谁家的衣服。”

“你敢!”我猛地站了起来,但立刻又反应过来,赶紧又蹲了下去,动作滑稽又狼狈。

我的反应似乎取悦了她,她笑得更大声了。“你看我敢不敢。陈建社,我数三声,你再不过来,我就走了。”

“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

我能看到她转身的动作,似乎真的要走了。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让她把衣服挂到村口,那比杀了我还难受。明天一早,全村人都会知道我陈建社光着屁股在河边洗澡,衣服还被个姑娘拿走了。我爹的脸往哪儿搁?我妈不得气出病来?

不行,绝对不行!

“三”字还没出口,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别走!我……我过去!”

李月娥停下脚步,转过身,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在朦胧的夜色中,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英勇就义的决定。我用手捂住关键部位,低着头,猫着腰,一步一步地朝她挪过去。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土地在发烫,脸上的血色也在层层加码。这短短的七八米,我感觉比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还要漫长。

我不敢看她,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我走到了她面前。我停下脚步,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衣服……”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她没有立刻把衣服给我,而是围着我转了一圈,嘴里还“啧啧”有声:“嗯,不错嘛,天天干活,这身板练得挺结实。”

我当时真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把衣服给我!”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也许是我的眼神吓到了她,也许是她的恶作剧也该收场了。她收起了脸上的玩笑,把手里的衣服递了过来。

我一把抢过衣服,也顾不上穿,转身就往河边跑。我得先穿上裤子!

可我刚跑了两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手里的背心也飞了出去。

更要命的是,我摔倒的地方,正好是一片长满了蒺藜的草地。

“哎哟!”我疼得叫出了声。

身后,再次传来了李月娥那没心没肺的笑声。这一次,她笑得弯下了腰,连气都喘不匀了。

我趴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草叶,身上被蒺藜扎得生疼。听着她的笑声,我心里的委屈、愤怒、羞耻,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我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捉弄到这个地步!

我趴在地上,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第3章 满城风雨

李月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玩得有点过火了。她笑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喂,陈建社,你……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

我趴在地上,不理她。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现在只想让时间快点过去,或者干脆让我晕过去算了。

她见我不说话,有些慌了,蹲下身子,想扶我起来。“你快起来呀,地上凉。是不是扎到脚了?”

我猛地一甩胳膊,打开了她的手,闷声闷气地吼道:“你走开!别管我!”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李月娥被我吼得愣了一下,蹲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虫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我依然不理她。我手忙脚乱地想先把裤子穿上,可越急越乱,一条裤腿套了半天都套不进去。

李月娥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捡起我掉在地上的背心,拍了拍上面的土,然后又把我那条打结的裤子拿了过去。

“你别动,我帮你。”她的声音很轻。

我浑身一僵,但这次没有再反抗。我感觉到她灵巧的手指在我那条被她故意系成死结的裤子上飞快地解着。她的手指偶尔会不小心碰到我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弱的、异样的触感。

我的心跳得厉害,脸更红了。

终于,她把那个死结解开了,把裤子递给我。“好了,快穿上吧。”

我一把夺过裤子,背对着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然后是背心,最后是鞋子。当我终于穿戴整齐,重新“做回”一个人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陈建社!”她在我身后喊道。

我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

“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也别……别跟别人说,行吗?”

我冷哼一声,心想:我疯了才会跟别人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丢人的又不是你一个!

我没有回答她,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河边。

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院子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我妈正坐在院子里纳鞋底。

“建社?你跑哪儿去了?洗个澡洗到现在!”我妈看到我,放下手里的活,站了起来,“饭都快凉了,快去洗手吃饭。”

“哦。”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快步走进屋里。

“哎,你这孩子,身上怎么搞得这么脏?又是泥又是草的,你掉河里了?”我妈跟了进来,拍打着我后背的泥土。

“没……没事,刚才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含糊地解释道。

“多大的人了,走路还不看路。”我妈一边念叨着,一边给我盛饭。

那顿晚饭,我吃得食不知味。脑子里全是李月娥那张带着狡黠笑容的脸,和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声。我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窝囊。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么强烈的怨气。

我发誓,以后见到李月娥,我一定绕着走,再也不跟她说一句话!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以为这件事只要我和她都不说,就会像一颗石子沉入水底,不会有任何波澜。

我错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就看到村口的几个妇女聚在一起,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们看到我过来,立刻散开了,但脸上那暧昧又好奇的表情,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还没走到地头,我就被二婶拦住了。二婶是我们村有名的大嘴巴,什么事儿到了她嘴里,不出半天就能传遍全村。

“建社啊,”二婶挤眉弄眼地看着我,笑得一脸神秘,“可以啊你小子,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还挺有本事的嘛。”

我一头雾水:“二婶,你说啥呢?”

“还装!”二婶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昨天下午,在河边,跟村长家那闺女……都让人看见啦!”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了。

“看见……看见什么了?”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还能看见什么?”二婶压低了声音,说得却更起劲了,“人家都说,你跟月娥在河边那柳树林里……啧啧,你光着膀子,月娥拿着你的衣服,俩人拉拉扯扯的,闹了半天呢!”

这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什么叫拉拉扯扯?什么叫在柳树林里?明明是她捉弄我!

可这话到了别人嘴里,味道就全变了。变成了我和李月娥在搞对象,还在大白天里“行为不检”。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陈家湾迅速传开。版本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有的说我俩在河里游泳,有的说我俩在柳树林里亲嘴,更难听的,说我俩……

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感觉全村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来刮去。我不敢抬头,不敢跟人说话,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傍晚回到家,我妈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把我叫到屋里,关上门,劈头盖脸地就问:“建社!你给我说实话!你跟李月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怎么说?说李月娥偷了我的衣服,把我堵在河里?这话要是从我嘴里说出去,李月娥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可要是不说,这黑锅就得我一个人背。

见我沉默,我妈更急了,眼圈都红了:“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现在外面传得那么难听,你让妈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让村长怎么看我们家?”

我心里又急又委屈,梗着脖子说道:“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是她……”

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是她怎么了?是她主动找你的?”我妈追问道。

我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妈看我这副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用手捂住了脸。“造孽啊……这可怎么办啊……”

那一刻,我看着我妈花白的头发和发愁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我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再是我和李月娥两个人的玩笑了。它变成了一场席卷两个家庭的风暴。

第4章 登门的村长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我爹知道了这事儿,气得抄起扁担就要揍我,被我妈死死拦住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半天,说我丢了陈家的脸,让他以后在村里抬不起头。

我一句话也不辩解,就那么站着,任他骂。

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妈整天唉声叹气,我爹见了我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整个家,就像一口高压锅,随时都可能爆炸。

而关于我和李月E的流言蜚语,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好奇。我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围观,被人指指点点。

我恨透了李月娥。如果不是她那个荒唐的恶作剧,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事来?我甚至恶毒地想,她现在肯定也跟我一样,在家里被她爹骂得狗血淋头吧。

可我又有些担心她。她一个女孩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出了这种事,以后还怎么嫁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备受煎熬的时候,第三天傍晚,我们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村长李满福,李月娥的爹。

当时,我们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气氛沉闷得掉根针都能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李满福沉着脸走了进来。

我爹和我妈赶紧站了起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叔,你咋来了?快,屋里坐。”

李满福摆了摆手,没有进屋,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目光像两把刀子,刮得我脸上生疼。

我心里一哆嗦,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建社他爹,”李满福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事。就为我那不成器的闺女,和你家这小子。”

我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叔,这事儿……是个误会。”我妈壮着胆子,想解释。

“误会?”李满福冷笑一声,“现在全村都传遍了,还叫误会?我李满福的脸,都被这两个小给丢尽了!”

他说着,回头朝门外喊了一声:“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进来!”

随着他的吼声,一个身影从门外怯生生地挪了进来。

是李月娥。

她穿着那天那件碎花衬衫,但两天不见,她像是变了个人。脸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了好久。两条辫子也松松垮垮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憔悴。

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只是用脚尖轻轻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里那股怨气,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跪下!”李满福对着李月娥厉声喝道。

李月娥浑身一颤,“噗通”一声,就在院子当中的泥地上跪了下来。

我们一家三口都惊呆了。

“他叔,你这是干啥?快让孩子起来!”我妈赶紧上前去扶。

“别动!”李满福一把推开我妈,指着跪在地上的李月娥,对我说道:“陈建社,你也是个男人。今天,当着你爹妈的面,你给我说句实话。那天在河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欺负我闺女了?”

这话问得极重,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爹紧张地看着我,我妈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跪在地上的李月娥,也缓缓地抬起头,用那双哭肿了的眼睛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害怕,有委屈,还有一丝……恳求?

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都将决定我们两个人的命运。

如果我说是她捉弄我,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那我虽然能洗清自己的“罪名”,但李月娥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一个女孩子,主动去偷男人的衣服,还把他堵在河里。这在九十年代的农村,是足以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丑闻。

可如果我什么都不说,或者承认是我主动的,那我就是个流氓,我爹妈在村里也再也无法立足。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院子里静得可怕。

“说啊!”李满福又是一声大喝,吓得我一哆嗦。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月娥,她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哭出声,只是那么无声地流着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李满福的目光,说道:“李叔,这事儿……不怪月娥。”

第5章 惊人的真相

我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妈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

李满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死死地盯着我:“不怪她,那是怪谁?难道还是她爹我教她这么干的?”

跪在地上的李月娥也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李叔,这事儿……是我的错。”我低着头,声音不大,但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我……是我喜欢月娥,一直没敢跟她说。那天在河边,是我……是我跟她开玩笑,抢了她的手绢,她才追着我,跟我闹着玩的。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看见,传成了那个样子。”

我一口气把这个弥天大谎说了出来。

我说完,整个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谎言编得漏洞百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它却成了唯一能保全李月娥名声的说法。把一场“伤风败俗”的丑闻,变成了一场年轻人之间无伤大雅的打情骂俏。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爹终于反应了过来,气得浑身发抖,他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朝我身上打来。

“我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我们陈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扫帚一下一下地落在我背上,很疼,但我站得笔直,一声不吭。

“他爹,别打了!”我妈哭着扑上来,抱住我爹的胳膊,“孩子都认错了,你打死他有什么用啊!”

李满福也上前一步,拦住了我爹。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行了,建社他爹,你先别动手。”李满福沉声说道,“让他把话说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身上。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月娥,她还在流泪,但眼神已经变了。那里面,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继续说道:“李叔,叔,婶儿,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月娥没关系。要打要骂,你们冲我来。但是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实在是太难听了,对月娥一个姑娘家影响不好。我……我愿意负责。”

“负责?你怎么负责?”李满福追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我想娶月娥。请您……把她嫁给我。”

“砰!”

我爹手里的扫帚掉在了地上。

我妈捂住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月娥也呆住了,她忘了哭,只是傻傻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陈建社一样。

李满福眯着眼睛,久久地看着我,一言不发。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院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我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一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李月娥,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

“爹,不是他说的那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从我身上,转移到了她身上。

李月娥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天在河边,不是他招惹我。是我……是我把他的衣服藏起来了。”

“什么?”李满福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是我看他老实巴交的,见了我就躲,心里来气。”李月娥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她的话越说越快,像是要把积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和秘密都倒出来,“村里人都说我们俩合适,我妈也总跟我念叨,说建社人好,踏实,能干。我也……我也觉得他挺好的。可是他呢,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话都不敢说一句!我等了他两年了,他连正眼都不敢看我一下!”

她说着,转向我,眼睛里闪着泪光,既有埋怨,又有委屈:“陈建社,你就是个木头!大木头!我那天就是想逗逗你,想逼你跟我说句话!谁知道……谁知道会闹成这个样子!”

她说完,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响。

所有人都被她说的话给震住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李月娥,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不是单纯地想捉弄我,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等了我那么久。

我这个木头,我这个笨蛋!

我妈最先反应过来,她快步走过去,把李月娥扶起来,搂在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是建社这孩子太木讷,委屈你了。”

我爹也愣在那里,看看我,又看看李月娥,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李满福,他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无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他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然后,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臭小子,”他骂道,“算你还有点担当。”

然后,他转身对我爹说:“建社他爹,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第6章 一件白衬衫

李满福口中的“这事儿”,指的自然是我们的婚事。

一场差点毁了两个人名声的风波,竟然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尘埃落定。

那天晚上,李满福和我爹两个半辈子没怎么说过话的老兄弟,在院子里的小方桌上,喝了一整瓶白酒。他们从年轻时一起下地干活,聊到村里这些年的变化,最后,话题又落回到我们俩身上。

“亲家,”李满福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我爹的肩膀,“以后,我这闺女就交给你家了。她从小被我惯坏了,脾气大,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和弟妹多担待。建社这孩子,我看行,踏实,有担当,我放心。”

我爹也喝高了,眼眶泛红:“他叔,你放心。月娥这孩子,我们是打小看着长大的,我们喜欢还来不及呢。以后,我们一定把她当亲闺女待。”

我妈和李月娥在屋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不时传来几声轻笑。

而我,则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乱糟糟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前几天,我还恨她恨得牙痒痒,现在,她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媳妇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第二天,我们两家订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陈家湾。村里人的风向也立刻变了。之前那些难听的闲话,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祝福。二婶又碰见我,笑得比谁都灿烂:“建社啊,我就说你小子有本事吧!这下好了,把咱们村最俊的姑娘都娶到手了!”

我只是憨憨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订亲后的第三天,李月娥托人给我捎来一个布包。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崭新的白衬衫。

那个年代,白衬衫可是个稀罕物,只有逢年过节或者相亲这样的大事才会穿。衬衫是的确良的料子,摸上去滑滑的,在领口和袖口的位置,还用淡蓝色的线,绣着几片小小的竹叶。针脚细密,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布包里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

“陈建社,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这件衬衫,算我赔给你的。还有……谢谢你。”

我拿着那件衬衫,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绣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的。我能想象出她坐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制这件衬衫的样子。那个在河边大胆泼辣的姑娘,原来也有这样温柔细致的一面。

我把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我平时看书的字典里。

我们的婚礼,定在了那年秋天,玉米收获之后。

婚礼那天,天气格外好。我们家的小院挤满了前来道贺的亲戚和乡邻,热闹非凡。我穿着李月娥给我做的那件白衬衫,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当鞭炮声响起,我去李家接亲的时候,我看到了穿着一身红嫁衣的李月娥。她坐在炕上,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的。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姑娘,和我印象中那个在柳树下叉着腰、对我使坏的丫头,判若两人。

可当她被我背出家门,趴在我背上的时候,她却偷偷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陈建社,你这个大木头,终于开窍了。”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她摔下来,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我这才明白,她还是她,一点都没变。

第7章 河水汤汤,岁月长长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温馨。

李月娥确实是个好媳妇。她孝顺我爹妈,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里的活也干得利索。我们村里的人都说,我陈建社是傻人有傻福,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当然,她那泼辣大胆的性子也一点没改。我们俩也常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我嘴笨,说不过她,每次都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但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是前一秒还跟我横眉竖眼,下一秒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没好气地递给我:“吃吧!撑死你这个木头!”

而我,也慢慢地学会了怎么跟她相处。我知道她嘴硬心软,很多时候,只要我先服个软,她立刻就多云转晴了。

第二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第三年,又添了个女儿。家里添了两个小家伙,日子虽然更忙碌了,但也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不再满足于只做个木匠,开始跟着村里人学着做点小买卖。我蹬着三轮车,去镇上批发蔬菜水果,再到附近的村子去卖。起早贪黑,很辛苦,但一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我就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李月娥全力支持我。她一个人操持着家里所有的事,照顾老人孩子,种着家里的几亩地,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每次我深夜回家,她总会给我留着一盏灯,温着一碗饭。

那件她送我的白衬衫,我一直珍藏着。只有在过年或者家里有大事的时候,我才会拿出来穿。孩子们小的时候,总会好奇地问我,为什么爸爸这么宝贝这件旧衣服。

每到这时,李月娥就会笑着把他们揽过去,开始讲那个发生在河边的故事。

她会说:“你们看你们爸,当年就是个傻小子,我呀,要是不主动点,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就会在一旁反驳:“胡说!明明是你使坏,差点害得我没脸见人。”

“那你不也娶到媳妇了?你还不乐意了?”她会瞪我一眼。

“乐意,乐意,我这辈子最乐意的事,就是被你‘骗’到手。”我笑着投降。

孩子们听得哈哈大笑,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当年的沙河,因为上游修了水库,水流变小了,河道也窄了许多。河边那片柳树林,也因为村里规划,被砍掉了一大半。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去了城里打工、安家,很少再有人会去河里游泳了。

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也都长大成人,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我和李月娥,也从当年的毛头小子和黄花大闺女,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头和老太太。

去年夏天,孙子放暑假回来看我们。小家伙正是淘气的年纪,整天嚷嚷着热,要去河里玩水。

我拗不过他,就带着他去了当年那个河湾。

河水依然清澈,只是浅了许多。我脱了鞋,卷起裤腿,陪着孙子在水里踩水。夕阳照在水面上,泛起金色的光芒,一如三十年前的那个午后。

我看着在水里嬉笑打闹的孙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老头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回头,看见李月娥拎着一个篮子,站在岸边的柳树下,笑着看我。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依然像弯弯的月牙儿。

“没什么,”我笑了笑,“就是想起了当年。”

她也笑了,把篮子放在地上,里面是切好的西瓜。“快带孩子上来吃西瓜吧,水里凉。”

我牵着孙子上了岸,我们三个人就坐在那棵幸存下来的老柳树下,吃着冰凉甜爽的西瓜。

孙子好奇地问:“爷爷,你和奶奶当年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吗?”

李月娥抢着回答:“是啊!当年你爷爷可笨了,我呀……”

她又开始讲那个讲了无数遍的故事。

我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晚风吹过,柳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她的故事伴奏。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看着孙子津津有味的神情,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

是啊,那场荒唐的闹剧,那个让我羞愤欲死的下午,如今回想起来,剩下的,竟然全是温暖和甜蜜。

如果不是她当年的大胆和“胡闹”,我这个锯木头一样不开窍的家伙,可能真的就错过了这辈子最好的缘分。

我伸手,握住了她那双因为常年操劳而变得粗糙的手。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我,脸颊竟然微微泛红,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干嘛?”她小声问。

我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憨憨地笑了。

“月娥,谢谢你。”

谢谢你,在那个燥热的夏天,用那样一种特别的方式,闯进了我的生命里。从此,河水汤汤,岁月长长,我的人生,因你而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