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拆迁爷爷拒领30万 只要求保留那棵老槐树,拆迁队长听后落泪了

发布时间:2025-03-13 04:45  浏览量:4

天亮了。

季老爷子已经在院子里坐了一宿。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颗。衬衫下摆塞进裤腰带里,露出一截旧毛巾,那是他的习惯,擦汗方便。

老槐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今年的知了比去年多。”季老爷子抬头看了看,自言自语。

檐角挂着一只晒干的葫芦,是前年种的。本来打算做个鸟笼,后来忘了。葫芦下面一根晾衣绳,绑着红布条,那是去年七月他老伴去世时,有人挂上去的。他一直没取下来。

早起的邻居张大姐探出头来:“季大爷,吃了没?”

季老爷子没回答,只是点点头。其实他昨晚什么都没吃。

张大姐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今天要下雨。”

这句话的意思是,今天拆迁队要来了。

莲花村的拆迁已经进行了大半年。

村里人开始还挺高兴,一家能拿二三十万,还分了镇上的安置房。年轻人本来就在城里打工,老人也能享享清福。

几乎每家每户都痛快地签了字。

唯独季老爷子家,迟迟没动静。

季老爷子今年七十八岁,老伴去年走了,儿子在县城医院做护工,一个月回来一次。孙子在省城读大学,一年才见几面。

村支书李四来过几次,拿着算好的补偿方案:老宅子120平,加上前后院子180平,一共是32万5。还有一套65平的安置房。

“老季啊,这已经是顶格补偿了。你签个字,钱马上到账。”

季老爷子就坐在老槐树下,摇摇头:“不签。”

李四又劝:“你儿子孙子都同意了,就差你一个。全村就剩你一家了,工程都耽误了。”

季老爷子拿起旁边搪瓷杯里的茶叶,那是前年的老茶,苦得要命。他吹了吹飘在表面的灰,慢慢喝了一口。

“不是钱的事。”

这天下午两点,拆迁队准时来了。

天空阴沉沉的,鸟叫声格外清晰。拆迁队开来了三辆车,领头的叫王建国,四十出头,戴着黄色安全帽,脖子上挂着对讲机。

村支书李四赶紧迎上去:“王队长,来了啊。”

王建国点点头:“就剩这一家了吧?”

“是啊,老爷子犟得很,说什么都不肯签。”

王建国看了看院子,略有些意外:“这么破旧,还不愿意拆?”

确实,季老爷子的院子是全村最旧的。青砖瓦房至少有五十年历史,墙面斑驳,有几处还用水泥糊过。前檐下放着几个破旧木箱,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唯一鲜活的,是院中那棵老槐树。高大粗壮,枝叶茂盛,遮天蔽日。树干上有几道浅浅的刀痕,刻着不清晰的字迹。

季老爷子坐在树下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虽然天阴,但他还是不停地扇。扇子上印着”莲花镇供销社”几个褪色的字。

王建国走近,放轻了声音:“老人家,我是拆迁队的。您看咱们…”

季老爷子抬起头,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要来。”

“那您看…”

季老爷子突然站起来,显得比实际年龄精神许多:“我只有一个条件。”

王建国松了口气,终于要谈条件了:“您说。”

“这棵树,不能动。”

村支书李四赶紧插话:“老季,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整片地都要平整,哪能留一棵树?”

王建国看着老槐树,估计树龄至少五六十年。按规定,古树名木是要保护的,但这棵虽然老,还达不到标准。

“老人家,树可以再栽,安置区环境更好,您…”

季老爷子摇头:“不行,就这一个条件,树留下,房子随便你们拆。”

气氛有点僵。

王建国打量着季老爷子:瘦削的脸上皱纹纵横,但眼神很坚定。他见过不少钉子户,有的是为了多要钱,有的是不习惯搬家。但像季老爷子这样,只在乎一棵树的,还是第一次见。

“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棵树这么重要吗?”

季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朝屋里走去:“你跟我来。”

季老爷子的屋子里很简陋。

土炕、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季老爷子和他老伴,旁边还站着个小男孩,应该是他儿子。

墙角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上面落了一层灰。旁边有个收音机,倒是挺新的,可能是儿子买的。

季老爷子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上面落满了灰。他用袖子擦了擦,又咳嗽了几声。打开后,里面装着一些发黄的纸张。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王建国:“你看。”

王建国接过来,是一封信,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信上的字迹工整清秀:

季叔:

您好!我是小芳,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您七十年代支教时的学生。那时村里穷,我爹娘连书本钱都出不起,是您偷偷塞给我的。

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又去了城里教书。这辈子教了三十多年书,桃李满天下,可我一直记得是您引我入门。

我知道您老伴走了,很遗憾没能来送行。我这辈子没成家,一直在外漂泊。现在退休了,想回来看看。听说村子要拆迁,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您和那棵老槐树。

记得小时候,您总在那棵树下教我们念”床前明月光”,说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出大山。那棵树见证了我们的童年,也见证了您改变我一生的恩情。

如果可能,我想在老槐树下,再叫您一声季老师。

您的学生:小芳

2023年5月15日

王建国读完,手有些颤抖。

“这…这是您的学生?”

季老爷子点点头,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季老爷子站在槐树下,身边围着一群孩子,其中一个瘦小的女孩正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崇拜。

“那是1970年,我被下放到这里当老师。村里条件差,连教室都没有,就在这棵树下上课。”

季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小芳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孩子,可她家里穷,父母想让她早点去干活。我偷偷资助她,还跟她父母保证,只要她能考上学,以后肯定有出息。”

“后来呢?”

“后来她真的考上了,走出了村子。我本以为她早就忘了这破地方,没想到…”

季老爷子指了指信上的日期:“这信是去年冬天收到的,那时候老伴刚走,我整日昏昏沉沉的。等我想回信时,发现没有地址。”

王建国终于明白了:“所以您不肯拆迁,是因为等这个学生回来?”

季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的老槐树:“那棵树,见证了太多事。我和老伴结婚那天,就是在树下拍的照。儿子出生满月,我们也是在树下摆的酒。后来老伴生病,天热时,我总扶她在树下乘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今老伴走了,儿子忙,孙子远。这辈子教过那么多学生,有人记得我,还想来看我,这棵树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王建国沉默良久,拿出对讲机:“喂,老李,你来一下老季家。”

过了一会儿,村支书李四气喘吁吁地跑来:“怎么了?”

王建国把季老爷子的情况简单说了。李四挠挠头:“可是,整片地都要平整啊,留一棵树,怎么规划都是麻烦。”

王建国思考了一会儿:“这样,我们按原计划拆房子,但是树周围三米范围内暂时不动。等项目总工看看,能不能调整规划,把这棵树纳入小区绿化带。”

李四一脸为难:“这…上面会同意吗?”

“我先跟领导沟通。”王建国拍了拍季老爷子的肩膀,“您放心,我们尽量想办法保留这棵树。您先在村委会住几天,等方案确定再说。”

季老爷子眼睛一亮:“真的?”

“我尽力。”王建国说,“不过您得先把拆迁协议签了,我才好跟上面申请特殊处理。”

季老爷子爽快地点头:“没问题,房子拆了我不在乎,钱给不给我也无所谓,只要保住这棵树就行。”

晚上七点,雨终于下起来了。

村委会的房间比季老爷子家干净多了。李四安排人送来了热饭,还特意买了几瓶老白干。

“季大爷,这是王队长留下的,说是请您喝的。”

季老爷子看了看桌上的酒和菜,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们了。”

李四坐下来,给季老爷子倒了一杯:“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您为啥这么执着那棵树。今天听王队长一说,我才懂了。”

季老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人老了,就想抓住点什么。那棵树啊,承载了太多记忆。”

李四叹了口气:“您放心,王队长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我看他今天听您讲完故事,眼圈都红了。”

季老爷子有些惊讶:“他哭了?”

“差不多吧。”李四笑了笑,“他跟我说,他父亲也是老师,去年刚走。可能是触景生情。”

季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季老爷子盯着窗外的雨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天后,王建国带着好消息来了。

“老爷子,规划方案调整过了。您那棵槐树不仅保留,还会作为小区中心绿地的标志性树木。”

季老爷子激动得双手颤抖:“真的?”

“千真万确。”王建国拿出一张图纸,上面清晰地标出了”老槐树广场”的位置,正好在原来季老爷子家的位置。

“而且,我们会在树下设置石桌石凳,周围种些花草,做成一个休闲角落。以后您和您的学生,可以在那里聊天。”

季老爷子眼眶湿润:“太谢谢了,真是太谢谢了…”

王建国笑了笑:“别谢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四也高兴地说:“季大爷,您的安置房也安排好了,就在小区东门,走两步就能到老槐树广场。”

季老爷子忽然想到什么:“那个…我那学生,来了怎么找我?”

王建国早有准备:“我们会在树下立一块石碑,刻上’季老师育人树’。您的学生见了,肯定能认出来。而且我们会在村委会留下您的新地址。”

季老爷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点头。

一周后,拆迁工作全部完成。正如王建国承诺的,老槐树被完整保留,周围用红白相间的警戒线围了起来。

季老爷子每天都会来看看那棵树。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在树周围施工,生怕伤到了它的根系。

有一天,王建国专程来检查工程进度,看到季老爷子又在树下徘徊。

“老爷子,放心吧,没人会动您的树。”

季老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就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

王建国走近老槐树,仔细端详着树干上那些模糊的刀痕:“这是…字?”

季老爷子点点头:“是啊,那是我教学生们练字时,让他们刻在树上的。”

王建国凑近一看,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春…早发…”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季老爷子接着说道,“我总告诉学生们,知识能带他们走出大山。”

王建国若有所思:“老爷子,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什么忙?”

“我想请您指导我们,怎么把这棵树保护得更好,树下的广场该怎么设计,更符合当年您教书的场景。”

季老爷子眼前一亮:“这…这能行吗?”

“当然能。”王建国认真地说,“这不仅仅是一棵树,这是一段历史,是莲花村的记忆。我们要好好保护传承下去。”

季老爷子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在广场上立个小黑板?就像当年我教书那样。”

“没问题。”王建国笑着说,“我还可以请人把您当年教的课文,刻在石板上,放在树下。”

季老爷子眼圈红了。

三个月后,新小区主体工程完工。

“老槐树广场”正如王建国承诺的那样,成为了小区的中心景观。老槐树依然枝繁叶茂,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还真的安装了一块小黑板。树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季老师育人树”几个大字。

季老爷子搬进了新房子。虽然只有65平米,却比原来的老屋宽敞明亮多了。儿子给添置了新家电,孙子也专程回来帮忙装修。

每天早晨,季老爷子都会去老槐树广场遛弯。有时候他会坐在石凳上,看着树干上那些模糊的刀痕,回忆往昔。

新来的邻居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那棵大树的主人”。

有一天,李四专程来看他:“季大爷,适应新家了吗?”

季老爷子点点头:“挺好的,就是有点不习惯。”

李四嘿嘿一笑:“对了,我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好消息?”

“有人来村委会打听您的下落,说是您以前的学生,叫小芳。”

季老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得浑身发抖:“真的?她…她来了?”

“真的。”李四笑着说,“我告诉她您的新地址了,她说明天上午会来看您。”

季老爷子老泪纵横:“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第二天一早,季老爷子就坐在老槐树下等待。

他穿上了儿子给买的新衬衫,还特意理了发。手里拿着他珍藏多年的教案本,那是他年轻时用过的。

九点整,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

一位六十多岁的女士下了车,她穿着朴素的碎花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和一个纸袋。

她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她看到了中心广场上的那棵高大的槐树,和树下的”季老师育人树”石碑。

她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季老爷子远远地看见了她,也认出了那个曾经瘦小的女孩,如今已是两鬓斑白的老人。

“小芳!”他站起来,大声呼唤。

女士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坐在树下的季老爷子。她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季老师!”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季老爷子张开双臂,小芳走过来,轻轻抱住了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

“季老师,我终于找到您了。”

季老爷子微笑着指了指头顶的老槐树:“多亏了它,不然我们可能真的见不到了。”

小芳抬头看了看那棵参天大树,又看了看树下的小黑板和石桌石凳,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

季老爷子摇摇头:“不只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为所有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们。”

两人坐在石凳上,在老槐树的荫庇下,开始讲述各自这些年的故事。

季老爷子从老教案本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发黄的纸条,上面是小芳小学时写的一句话:“长大后,我要像季老师一样,教更多的孩子读书。”

小芳看着纸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做到了,季老师。我一辈子都在教书,教了几百个孩子。”

季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会做到的。”

不远处,王建国站在一棵年轻的树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眶也红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爸,我找到那棵树了…”

后来,老槐树广场成了小区最受欢迎的地方。

每天傍晚,季老爷子都会在那里讲故事。小区里的孩子们围坐在他身边,听他讲述那些发生在老槐树下的往事。

有时候,小芳也会来。她在县城买了房子,经常过来看望季老爷子。每次来,她都会带一本新书,放在树下的”漂流书架”上。

那块小黑板上,总是写着不同的诗句。有时是季老爷子写的,有时是小区里的孩子们写的。

一年后的春天,老槐树开花了,比往年更加茂盛。

季老爷子坐在树下,看着孩子们在花瓣雨中奔跑嬉戏,满足地笑了。

李四路过,看到这一幕,感叹道:“季大爷,多亏您坚持,不然这老树就没了。”

季老爷子摇摇头:“不是我在保护这棵树,是它在保护我们的记忆。”

远处,王建国带着他父亲,缓缓走来。老人拄着拐杖,看着那棵高大的槐树,若有所思。

“爸,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棵树。”王建国说,“就是因为这棵树,我才决定以后做什么。”

老人点点头,走到季老爷子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保住了这段师生情谊。我也是一名老教师,懂得这份情有多珍贵。”

季老爷子连忙站起来还礼:“您太客气了。”

王建国笑着解释:“我爸退休后,一直想找当年的学生们聚会,可是联系不上。看到您和小芳老师的故事后,他很受触动,决定也举办一次老教师和学生的聚会。”

小区的喇叭里,传来一首老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是季老爷子年轻时最爱听的歌。

阳光透过槐树繁茂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季老爷子抬头望去,仿佛看到了老伴的笑脸,看到了那些曾经在树下读书的孩子们。

生命,就像这棵老槐树,扎根在记忆的土壤里,永远葱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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