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久不联系的人发来这句话，我的“失业”自保成了最苍白的借口

“在吗？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十年没闪动过的头像，心里咯噔一下。 我回了句：“失业了，在外面流浪。 ”那边安静了好几分钟，然后发来一行字：“能借我些钱吗？ 孩子生病住院钱不够。 ”我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这剧本，太熟悉了。 网上到处是类似的吐槽：“‘在吗’二字，已成当代社交恐怖故事的开场白”、“十年不见一开口，不是微商就是借钱”。 我有个朋友，借给发小五万块钱结婚，后来自己买房催账，对方直接回了句：“不就这点钱吗，当年感情就值五万？ ”钱没要回来，人也彻底没了。 你说，这“在吗”俩字，现在怎么就这么让人心慌呢？

我回那句“失业了，在外面流浪”，不是开玩笑，那阵子我确实焦头烂额，项目解散，房租都快交不上了。 我这么回，一半是实情，一半是种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预防针”。 我就想啊，我把自己的底裤都亮出来了，你总不好再开口了吧？ 结果呢，还是没防住。 那一刻感觉特别复杂，不是不想帮，而是自己都在水里扑腾，哪还有力气拉别人。 网上有个说法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以前觉得这话有点冷，轮到自己的时候，才明白那是一种喘不过气的真实。

你说这“借钱”二字，魔力怎么就那么大？ 它能瞬间让亲密的关系沉默，也能让沉默的关系突然“复活”。 它像一把刀，轻轻一划，就把情分和算计分得清清楚楚。 我见过亲戚因为借钱反目，当初说得感天动地，到了还钱的日子，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提起就是“你们家那么有钱还差我这点？ ”我也见过老实人省吃俭用攒的钱借给朋友应急，等自己老人生病去讨要，对方却买了新车，还嚷嚷着“你逼死我算了”。 借出去的时候是恩情，讨回来的时候，倒成了仇人。

为什么怕？ 因为怕的不是借钱这个动作，怕的是后面一连串的未知。 怕钱没了，关系也没了。 怕自己那点善良和心软，成了别人眼里好欺负的软柿子。 更怕的是，对方是不是也拿着同样的剧本，在同时群发好几个人？ 你这里还在斟酌句想着怎么委婉拒绝又不伤感情，人家那边可能只是广撒网，捞着一个算一个。 信任这东西，建立起来要很多年，崩塌，往往只需要一句难以启齿的“那个……钱什么时候能还？ ”

我自己也有心软的时候。 前年，一个不算很近的同事的父亲生病，他在朋友圈里筹款。 我看了病历，心里挺不是滋味，虽然自己手头也紧，还是转了几百块钱过去，没打算要他还。 他收了钱，说了好几声谢谢。 后来他父亲还是走了。 去年年底，他突然给我发了个红包，点开一看，正是我当时转的那个数目。 他说，哥，这笔钱我一直记着，现在缓过来了，一定要还你。 就这件事，让我难过了很久，也温暖了很久。 你看，不是所有的人心都坏了，但我们必须承认，那点温暖，在如今的环境里，有点太珍贵了。

所以当那个十年没联系的同学开口时，我脑子里过的就是这些画面。 那些借了钱像大爷的，那些卖了车也要还钱的。 我不知道她属于哪一种。 我们早就活在了彼此的朋友圈之外，我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是真的病了，病得多重，她是不是也走投无路了。 我只知道，我的银行卡余额和我的焦虑，都是真实的。 有人说，救急不救穷。 可“急”和“穷”的界限在哪里？ 生病住院是急，那因为赌博欠债、投资失败、消费透支，算不算急？ 有时候，你的“急”，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自己作的“穷”。

最后我还是没借。 我给她回了很长一段话，说了我自己的真实处境，也问了问孩子的具体情况，告诉她可以试试水滴筹之类的平台，我可以帮忙转发。 她回复了一个“哦”，之后再无音讯。 我不知道屏幕那头的她是失望、是理解，还是愤怒。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像一块小石头扔进湖里，咚的一声，泛起几圈涟漪，然后湖面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块石头沉在了心底。 它不重，但就在那儿，提醒着我关于成年人的体面、分寸，以及那些欲言又止的“在吗”背后，所承载的，难以言说的人生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