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上山采药,为救姑娘我扒下她裤子,后来她非要嫁给我

发布时间:2025-11-28 04:01  浏览量:7

那年我二十一岁,属龙。

我们这地方,龙是管水的,可那年夏天,老天爷像是把水龙头给拧死了,一滴雨都不肯往下掉。

地里的烟叶子都快晒成烟丝了,蔫头耷脑的。

村里人没事就聚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抽着旱烟,骂着贼老天。

我爹也骂,骂完了就瞅我,眼神跟淬了火的刀子似的。

“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山上跑,地里的活都看不见?”

我闷着头不说话,往背篓里塞着我的家伙事儿:一把小药锄,一个军用水壶,还有两个干硬的玉米馍馍。

我爹看我这死出,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个兔崽子,采那点破草药能当饭吃?能给你娶上媳妇?”

我心里顶嘴:要不是我这点“破草药”,你那老风湿腿疼起来还不得满地打滚?

嘴上不敢说,说了就得挨巴掌。

我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土郎中,传到我爹这辈,他不感兴趣,手艺就隔代传给了我。

我从小就跟着我爷屁股后面,一头扎进青龙山里,什么草治什么病,什么根能续什么命,他掰开了揉碎了教我。

我爷常说,山就是个大药柜,识货的人能从里头掏出命来。

不识货的,命就得扔在里头。

那天也是,天热得像个大蒸笼,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叫得人心烦。

我想到我娘前两天念叨,说胸口闷,喘不上气,我估摸着是天太热,有点暑热。

我爷的方子里,有一味叫“青天葵”的药,专治这个。

这玩意儿长在阴湿的背阴山涧里,不好找。

我跟我爹说了一声,他“哼”了一下,算是默许了。

我背上背篓,一头扎进了青龙山的浓荫里。

山里的风带着一股子草木和泥土的腥气,比村里凉快多了。

我熟门熟路地往山涧深处走,脚下的山路都是踩出来的,一边是陡坡,一边是潺潺的溪水。

青天葵没找着,倒是在一处石壁下发现了一窝野生的石斛,那可是好东西,养阴生津,城里人稀罕得很。

我小心翼翼地把石斛撬下来,用湿布包好,心里盘算着能去镇上换几个钱。

正美滋滋的,耳朵里忽然飘来一阵很轻微的声音。

像小猫在叫,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哼哼。

在这深山老林里,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动静都得留神。

我立刻蹲下身子,竖起耳朵仔细听。

声音断断续续的,是从前面不远的一个拐角传来的。

我把药锄攥在手里,猫着腰,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心跳得有点快,这山里,野猪、豹子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

我探出半个脑袋往拐角后头一看。

不是野兽。

是个姑娘。

她躺在一片齐腰高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下面是一条蓝色的裤子,看着像是城里人的打扮。

她旁边倒着一个画板,颜料盒子撒了一地。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姑娘家躺在这儿,八成是出事了。

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喂!”

她没反应。

我又喊:“同志,你没事吧?”

还是没动静。

我只好走过去,拨开草丛,一股血腥味混着泥土的湿气扑面而来。

我凑近了才看清,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紫,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的右腿直挺挺地伸着,裤腿上有一片暗红的血迹。

我心里一紧,顺着血迹往下看,在她的脚踝上方,有两个清晰的小孔,周围的皮肤已经肿得发黑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是蛇。

看这伤口,八成是竹叶青,毒性不大,但要是不及时处理,这条腿可能就废了。

我赶紧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就是很微弱。

人还活着,就还有救。

我下意识地就想解开她的裤腿,把伤口露出来处理。

可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裤子,就跟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

我爹从小就这么教我。村里的小媳妇洗个脚,大老爷们都得绕着走。

我这要是把人家姑娘的裤子给解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就全毁了,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可要是不救,这就是一条人命。

我爷说过,见死不救,天打雷劈。

我脑子里就像有两头牛在打架,一头叫“规矩”,一头叫“人命”。

姑娘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嘴唇的紫色开始往脸上蔓延。

我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一横。

去他娘的规矩!

人命关天!

我不再犹豫,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利的柴刀,对着她的裤腿,从伤口往上的位置,“刺啦”一声,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布料裂开,露出了她的小腿。

伤口在小腿肚上,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乌黑乌黑的,还在往外渗着黑血。

毒气已经开始顺着血脉往上走了。

我立刻从背篓里翻出我随身带的草药包,这是我爷传下来的习惯,进山必带。

我抓了一把“半边莲”,一把“七叶一枝花”,放在嘴里嚼烂。

那味道又苦又涩,但我顾不上了。

我把嚼烂的药泥,一口吐在她的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死死地绑住。

做完这些,我还不放心。

这毒得尽快排出来。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火,没法用火罐。

那就只能用嘴吸了。

我看着那乌黑的伤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一想到这姑娘要是因为我耽误了,落个终身残疾,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我心一横,眼一闭,俯下身,对着那两个小孔就吸了下去。

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我的口腔。

我赶紧扭过头,“呸”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吸,一口一口地吐。

直到吐出来的血变成了鲜红色,我才停下来。

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嘴里麻麻的,头也晕乎乎的。

我知道,这是中了余毒的反应。

我赶紧又抓了一把解毒的草药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嚼着。

姑娘的脸色好像缓和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一点。

我知道,她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但这里是深山,不能让她一直躺在这儿。

我得把她背下山。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这身板,咬了咬牙。

我把她扶起来,让她趴在我背上,用绳子把她和我的背篓绑在一起,固定好。

她很轻,但那是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一个姑娘家的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我身上,尤其是走山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下山的路比上山难走一百倍。

我深一脚浅一脚,汗水跟下雨一样,湿透了我的背心。

有好几次,我脚下一滑,差点带着她一起滚下山坡。

我都咬着牙挺过来了。

我不敢停,我知道,晚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

天快黑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村口的炊烟。

那一刻,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村里喊:“来人啊!救命啊!”

村里人听见我的喊声,呼啦啦全围了过来。

第一个跑到我跟前的是二牛,他看见我背上的姑娘,眼睛都直了。

“江生,你这是……从哪儿抢了个媳-……呃,背了个姑娘回来?”

他话说到一半,看见姑娘那条撕烂的裤子和血肉模糊的小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没力气跟他废话。

“快,去叫德叔!人中了蛇毒!”

德叔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我爷死后,村里人看个头疼脑热都找他。

很快,德叔就提着药箱跑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我背上的姑娘解下来,抬进了德叔的医务室。

那是个用三间土坯房改的屋子,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我把姑娘放下后,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样,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德叔检查了一下伤口,又看了看我敷的草药,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惊讶。

“江生,你小子可以啊。这半边莲和七叶一枝花用得对,毒吸得也干净,再晚半个小时,神仙来了也得锯腿。”

我咧了咧嘴,想笑一下,却发现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我爹娘也闻讯赶来了。

我娘一看见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眼泪就下来了,上来就摸我的脸,摸我的胳膊。

“我的儿,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娘啊!”

我爹的脸黑得像锅底,他没看我,眼神死死地盯着屋里躺着的那个姑娘。

他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这是哪来的?”

村里人已经围在医务室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江生从山上背回来的。”

“看那穿着,是城里姑娘吧?”

“啧啧,你看那裤子,都烂成啥样了,江生这小子,胆子可真大。”

这些话像针一样,一根一根扎在我爹娘的心上。

我爹的脸越来越黑,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我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在这村里,一个大小伙子,从深山里背回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清。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

“爹,我……”

“你给我闭嘴!”

我爹一声暴喝,吓得周围的人都静了一下。

他指着我,手指头都在发抖。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背影看着又气又急。

我娘哭得更厉害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拉着我的手。

“江生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跟娘说实话!”

我看着我娘那张焦急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心里头堵得像塞了一团烂棉花。

我救了个人,怎么就成了伤风败俗了?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

我就在德叔的医务室外头坐了一宿。

德叔给那姑娘打了针,又熬了药,忙活到半夜。

他出来的时候,递给我一个水壶。

“喝口水吧,看你那嘴唇干的。”

我接过来,猛灌了几口。

“德叔,她……没事了吧?”

“命是保住了,就是人还虚着,得养几天。”德叔在我旁边坐下,点了杆旱烟。

烟雾缭绕中,他叹了口气。

“江生,你这事,办得仁义。但是啊……”

他顿了顿,“在村里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没说话,我懂。

在这小山村里,名声比命都重要。

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成惊涛骇浪。

德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想太多,你没做错。等这姑娘醒了,让她自己说,比你解释一百句都管用。”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那姑娘醒了。

是德叔的婆娘进去喂药的时候发现的。

她一醒,就挣扎着要坐起来,眼神里全是惊恐和迷茫。

“这是哪儿?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德.婆娘赶紧按住她。

“姑娘,你别动,你中了蛇毒,是村里的江生把你从山上背下来的。”

“江生?”她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努力回忆。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她想起了那条翠绿色的蛇,想起了那阵钻心的疼,想起了自己倒在草丛里,最后失去意识。

她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她低头,看见了自己那条被划破的裤子,还有包扎着草药的小腿。

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德.婆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一个劲儿地说:“姑娘你别哭啊,你命大,遇上好人了。”

我当时就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知道,她一哭,这事就更麻烦了。

一个姑娘家,在荒郊野外,被一个陌生男人撕了裤子,还……还碰了她的腿。

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我心里五味杂陈,有委屈,有后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我当时只想着救人,根本没想过后果。

现在,后果来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进去跟她解释一下,就听见屋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救我的人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德.婆婆赶紧出来,看见我,愣了一下。

“江生,那姑娘要见你。”

我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屋里光线有点暗,她靠在枕头上,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你醒了。”我憋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

她看着我,没说话,眼泪还在往下流。

我心里更慌了。

“那个……对不住,当时情况紧急,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开口了,声音沙哑,但很清晰。

“你叫江生?”

我点了点头。

“是你救了我?”

我又点了点头。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从枕头边上,把她的手伸了出来。

那是一双很秀气的手,手指纤长,因为生病,显得没什么血色。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谢谢你。”她说。

我悬着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里。

我赶紧摆手。

“不客气,不客气,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

她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是谁都会的。”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为了救我,坏了我的名节。我……”

我一听这话,头皮都炸了。

完了,她还是往这上头想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

“姑娘,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发誓,我当时脑子里除了救人,没任何别的念头!我……我就是个山里采药的,我懂点草药,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越说越激动,就差指天发誓了。

她看着我着急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虽然脸上还挂着泪,但那一笑,就像阴天里透出的一缕阳光。

我一下子就看呆了。

她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城里姑娘特有的干净和秀气,跟我们村里的姑娘不一样。

她这一笑,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我知道。”她说,“你是个好人。”

她告诉我,她叫林晚秋,是县一中的学生,趁着放假来山里写生,没想到会遇到毒蛇。

我们俩就这么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

我知道了她是城里人,父亲是县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母亲是老师。

她也知道了我是个靠山吃饭的农村娃。

聊着聊着,外面的天就亮了。

村里人起得早,很快,德叔的医务室门口又围上了一些人。

他们不敢进来,就在外面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林晚秋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的脸色又变得有些苍白。

她咬着嘴唇,低声问我:“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在说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村里的风言风语,比山里的毒蛇还厉害。

昨天我背她回来的事,估计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而且版本肯定不止一个。

我只能含糊地说:“别理他们,一群长舌妇。”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头转向了窗外,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过了两天,林晚-秋的家人找来了。

开着一辆吉普车,在村口扬起一片黄土,把全村的鸡都惊得满地乱飞。

车上下来三个人。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一脸焦急,应该是她父亲。

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女人,应该是她母亲。

还有一个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个讲究人。

他们一下车,就到处打听林晚秋的下落。

村里人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是正主来了,一个个热情地把他们引到了德叔的医务室。

林晚秋的父母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她母亲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

她父亲则一个劲儿地问德叔病情。

当德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是我怎么救她的过程说了一遍之后,林晚秋的父亲,林干部,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也很有力。

“小同志,谢谢你!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

他说着,眼圈也红了。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手足无措。

“应该的,应该的。”

那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说不清的敌意。

“你就是陈江生?”他问,语气很平淡,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

“我叫赵卫东,是晚秋的……同学。”

他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

他的手很凉,而且只用了指尖,碰了一下就松开了。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林晚秋的母亲也过来跟我道谢,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问我家住哪儿,家里几口人,靠什么生活。

那感觉,不像是感谢,倒像是在查户口。

他们一家人对我千恩万谢,还从车里拿出了两条烟,两瓶酒,还有一个装钱的信封,硬要塞给我。

我死活不要。

我爷说过,医者仁心,救人一命,不是为了图报。

我爹要是知道我收了人家的钱,非得打断我的腿。

我推辞的样子,在赵卫东眼里,好像就成了欲擒故纵。

他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陈同志,你就收下吧。林叔叔是一片心意,你救了晚秋,这是你应该得的。”

他那语气,好像是在施舍。

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救人不是为了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还是林干部出来打圆场。

“卫东,怎么说话呢!江生同志高风亮节,我们不能用钱来衡量这份恩情。”

他转头对我,态度更加和蔼。

“江生同志,你不收钱,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这样,等晚秋身体好了,我们回县里,一定请你到家里吃饭,好好感谢你。”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要把林晚秋接回县里的医院去。

林晚秋却不愿意。

她说她的伤不碍事了,在这里养着也一样。

她父母拗不过她,只好同意让她在村里再住几天,等伤口好利索了再走。

于是,林家父母和那个赵卫东就先回去了,说过两天再来接她。

他们走后,医务室里就剩下我和林晚秋两个人。

她看着我,忽然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赵卫东?”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

“没有,就是……不习惯跟城里人打交道。”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笑了笑,没再追问。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会去医务室看她。

给她换药,陪她说话。

我给她讲山里的奇闻异事,哪棵树活了上百年,哪个山洞里有野猪。

她给我讲城里的新鲜事,讲学校,讲电影,讲她看的那些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书。

我们俩,一个像山里的野草,一个像温室里的花。

本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因为一场意外,有了交集。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听她说话,看她微笑,成了我那几天最期待的事。

村里的流言蜚语,却在这几天里愈演愈烈。

一开始还只是说我“胆子大”,后来就传得越来越难听。

“你们听说了吗?那城里姑娘的家里人来了,开着小汽车呢!”

“可不是嘛,听说给了江生家一大笔钱,想把这事给平了。”

“平啥啊?我看是想赖上江生了!一个姑娘家,在山里跟个男人待了半天,裤子都破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是,我看那姑娘八成是回不去城里了,只能嫁给江生了。”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割在我心上。

也传到了林晚秋的耳朵里。

那天我端着一碗鸡汤去看她,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小声的啜泣。

我推门进去,看见她坐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把鸡汤放在桌上,轻声问:“怎么了?”

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江生,他们……他们都说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嫉妒!”我笨拙地安慰她。

“是真的。”她摇着头,眼泪流得更凶了,“我听德.婆婆跟邻居说了,说我……说我以后嫁不出去了,只能赖着你。”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江生,我是不是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

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又疼又气。

气那些嚼舌根的村民,也气我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只能一遍一遍地跟她说:“没有麻烦,你别多想,好好养伤才是正经。”

可我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果然,两天后,林家父母和赵卫东又来了。

这一次,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林干部把我叫到一边,开门见山。

“江生同志,村里的那些风言风语,我们也听到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神情很疲惫。

“晚秋是个好孩子,可这事……确实对她的名声影响很大。我们回到县里,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我心里一紧,知道正题要来了。

“现在,有两个选择。”林干部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第一,我们给你一笔钱,算是补偿。你对外就说,你跟晚秋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要再来往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用钱,来撇清关系?

把我救人的行为,变成一场可以交易的买卖?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干部又接着说。

“第二……”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就……娶了晚秋吧。”

我整个人都懵了。

像被一个炸雷在头顶劈中。

娶……娶她?

我一个山里的穷小子,娶一个城里的干部家庭的千金?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林叔叔,你……你没开玩笑吧?”我结结巴巴地问。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林干部的表情很严肃,“晚秋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如果不给你一个说法,她以后怎么办?我们林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明白了。

他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他们是在为了保全女儿和家族的名声,给我下的一道通知。

旁边的赵卫东,脸色已经铁青。

他插嘴道:“林叔,这怎么行!晚秋怎么能嫁给一个农村人!这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林干部瞪了他一眼。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赵卫东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用一种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瞪着我。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娶林晚秋?

这个念头,我连做梦都不敢想。

可现在,它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我面前。

我该怎么办?

答应?还是拒绝?

答应了,我能给她幸福吗?我们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拒绝了,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我也会背上一辈子“见利忘义”的骂名。

我正天人交战,屋里忽然传来林晚秋的声音。

“爸,你们不用逼他。”

她扶着门框,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陈江生,你愿意娶我吗?”

不是疑问,是陈述。

她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林晚秋,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弱女子。我的名声,我自己负责。他们说我坏,那我就坏给他们看。”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你救了我的命,这份恩情,我还不清。如果嫁给你,能堵住那些人的嘴,能让你不再因为我而被人指指点点,那我愿意。”

“晚秋!你疯了!”赵卫东失声喊道。

林晚秋没有理他,她只是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委曲求全,没有自暴自弃。

那里面,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我忽然觉得,我之前那些顾虑,什么门当户对,什么流言蜚语,都显得那么可笑。

一个姑娘家,为了保全我的名声,都愿意赌上自己的一辈子。

我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她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这三个字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好像不是我说的,又好像是我心里压抑了很久的话。

林晚秋笑了。

那笑容,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山花都好看。

赵卫东的脸,则彻底变成了死灰色。

林干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

我爹娘也被叫来了。

当他们听说林家的决定时,吓得差点没站稳。

我爹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亲家……哦不,林干部,这……这使不得啊!我们家江生,就是个山里娃,他配不上晚秋姑娘啊!”

我娘也一个劲儿地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家穷,会委屈了姑娘的。”

林干部却摆了摆手。

“老哥,话不能这么说。江生这孩子,人品贵重,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我们家晚秋能嫁给他,是她的福气。”

话是这么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和他爱人的眼里,还是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无奈和惋惜。

这门亲事,就这么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定了下来。

没有彩礼,没有嫁妆。

林家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对林晚秋好。

婚礼办得很简单。

就在我们家那三间破土房里,摆了两桌酒。

村里人都来了,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不屑。

“这陈江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什么狗屎运,我看是那城里姑娘不干净了,赖上他了。”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干部家的女婿了。”

这些话,我都听见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林晚秋就坐在我身边,穿着一件红色的新衣服。

那衣服是她自己带来的,在我们这灰扑扑的小山村里,显得格外耀眼。

她好像没听见那些议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拜堂的时候,我爹娘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司仪喊:“一拜天地!”

我拉着林晚秋,对着门外的青龙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我们转身,给我爹娘磕了头。

“夫妻对拜!”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四目相对,我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迷茫,一丝倔强,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们俩,就这么拜了下去。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陈江生的媳妇了。

闹洞房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挤满了我们那间小小的婚房。

他们起着哄,说着各种荤话,要我们俩“啃苹果”、“点烟”。

我挡在林晚秋身前,替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林晚秋就坐在床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借着酒劲,坐在她身边。

“晚秋,”我叫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干涩,“今天……委屈你了。”

她抬起头,摇了摇头。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委屈。”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光下,她的脸忽明忽暗。

“陈江生,”她忽然说,“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我们做名义上的夫妻,给我一年时间,也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一年后,我们……还是觉得不合适,我们就分开。到时候,流言也淡了,对你我的影响都会小一些。”

我心里一沉。

原来,她还是没打算跟我过一辈子。

这也对,她一个城里来的文化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山里刨食的泥腿子。

我心里又酸又涩,像喝了一大口苦胆水。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好。”

那一晚,我和她,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地上打的地铺。

中间隔着的,不只是一米的距离,而是两个无法逾越的世界。

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难。

首先是生活习惯。

她吃不惯我娘做的粗粮馍馍,我吃不惯她偶尔心血来潮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她会往里面放糖。

她嫌我们家的茅房脏,每次去都得憋着气。

我嫌她洗个脸都要用香皂,太浪费。

我们村里的人,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怪物。

她穿着干净的衬衫,她们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

她说话轻声细语,她们说话大嗓门。

她成了村里的“异类”。

我爹娘对她,也是小心翼翼,客气得像对待一个客人。

我娘想让她下地干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爹想让她学着喂猪,看了看她那双干净的手,也叹了口气。

在这个家里,她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而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知道,她也不好受。

她带来的那些书,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她不爱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看书,写字。

有时候,我干完活回来,看见她坐在窗前,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安静得像一幅画。

那一刻,我觉得她离我好远好远。

我们俩,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说的话,一天加起来都不到十句。

更多的时候,是沉默。

那种沉默,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怀疑,我们这个婚,是不是结错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山洪暴发,村里通往外面的桥被冲断了。

村西头的王大娘,突然犯了急病,上吐下泻,眼看就要不行了。

德叔去镇上开会,被大水堵在外面回不来。

王大娘的儿子跑到我家,跪在地上求我。

“江生,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全村就你懂草药了!”

我二话不说,披上蓑衣就要出门。

林晚秋却拉住了我。

“外面雨那么大,太危险了。”她眼里全是担心。

“人命关天,我不能不去。”我甩开她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她说。

我愣住了。

“你去干什么?路那么滑,你又没走过山路。”

“我能帮你。”她眼神很坚定,“我可以帮你打下手,帮你识别草药,我的记性好。”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我们俩,冒着倾盆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王大娘家赶。

到了王大娘家,我一看,就知道是急性肠胃炎,加上中暑。

我立刻开了方子,让她儿子去后山采药。

可是雨太大了,后山的路根本没法走。

我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林晚秋忽然说:“你说的那些药,我好像在我带来的书里见过图谱。”

她冒着雨跑回家,很快,抱着一本厚厚的植物图鉴跑了回来。

我们俩,就着昏暗的煤油灯,一页一页地翻。

终于,找到了几味可以替代的草药。

而这些草药,就在王大娘家屋后不远的地方就有。

我赶紧带着她儿子去采了回来,熬成药汤给王大娘灌下去。

半夜的时候,王大娘终于缓过来了。

她儿子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

我看着身边同样浑身湿透,脸上却带着笑意的林晚秋,心里忽然觉得,她离我,好像没有那么远了。

从那以后,我们俩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她会问我各种草药的名字和功效。

我会问她书里那些有趣的故事。

她开始尝试着帮我娘做饭,虽然做得不怎么好吃,但我娘脸上的笑容却多了。

她甚至会跟着我上山采药。

她走不惯山路,经常摔跤,弄得满身是泥。

但她从来不喊苦,不喊累。

有一次,我们俩在山里迷了路。

天黑了,又下起了雨。

我们找到了一个山洞躲雨。

山洞里又冷又潮,我们俩背靠背坐着,谁也没说话。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脱下我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愣了一下,往我身边靠了靠。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

聊她的理想,她说她想考大学,当一名植物学家。

聊我的迷茫,我说我不知道采一辈子草药有什么出路。

她听完,对我说:“陈江生,你不是没有出路。你的知识,就是你最大的财富。”

她说:“你认识那么多草药,知道它们的药性,这比书本上的知识宝贵多了。你可以把它们都记录下来,整理成册。你甚至可以尝试着自己种植,把草药卖到城里去。”

她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我混沌的脑子。

我从来没想过,我这身“不务正业”的本事,还能有这样的用处。

从那天起,我开始按照她说的,把我所知道的草药知识,一点一点地写下来。

我不识多少字,她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

我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她就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帮我纠正。

她的手很软,很暖。

每一次握着她的手,我的心都跳得厉害。

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村里人对她的态度,也慢慢地变了。

她会教村里的孩子认字,会帮东家长西家短地写信。

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她会根据我说的,去山上采对应的草药。

大家开始叫她“林老师”,“小林大夫”。

眼神里,从鄙夷,变成了尊敬。

我和她的关系,也在这种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改变。

我们不再分床睡了。

虽然还是各盖一床被子,但至少,我们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清香,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

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想伸手抱抱她。

但我不敢。

我怕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我们之间,还横着那个“一年之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就到了。

山上的叶子都黄了,天气也一天天凉了下来。

距离我们那个“一年之约”,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我心里越来越慌。

我不知道,一个月后,她会不会真的离开我。

那天,赵卫东又来了。

他开着车,停在村口。

他瘦了,也黑了,但那股子高人一等的气焰,一点没变。

他是来接林晚秋的。

“晚秋,跟我回去吧。”他站在我们家院子里,看着林晚秋,“你家里人都很想你。而且,高考马上就要恢复了,你不想上大学了吗?这才是你应该走的路。”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我就是个透明人。

林晚秋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站在一边,手心全是汗。

我知道,我留不住她。

大学,县城,那才是她的世界。

这个贫穷的小山村,怎么可能困得住她这只鸟儿。

“晚秋,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说过,一年之后就离开。”赵卫东又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他知道那个约定。

林晚秋终于开口了。

“赵卫东,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赵卫东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晚秋,我一直在等你!你不能嫁给这么一个……”

他指着我,半天没说出那个词。

最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农民!”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

我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我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林晚秋却拦在了我面前。

她转身,看着赵卫东,眼神冷得像冰。

“赵卫东,请你离开。这里是我家。”

“你家?”赵卫东冷笑,“林晚秋,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看看这里,看看他!这配做你的家吗?”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林晚秋拉起我的手,把我的手,和她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她举起我们的手,对着赵卫东,一字一句地说。

“他是我丈夫,这里,就是我的家。”

赵卫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爱上他了?”

林晚秋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我的手。

她的手心,也全是汗。

赵卫东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最后,惨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走后,院子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林晚秋,她也看着我。

“你……”我刚想开口。

她却忽然踮起脚,在我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很轻,很软,像羽毛拂过。

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陈江生,”她看着我,脸颊绯红,但眼神亮得惊人,“那个一年之约,还算数吗?”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摇头。

“不算了,不算了……”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

“陈江生,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跟你过一辈子。”

我紧紧地抱着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个好姑娘的垂青。

那天晚上,我们俩第一次,真正地,像夫妻一样,睡在了一起。

后来,高考真的恢复了。

我支持她去考试。

我说:“那是你的梦想,不能因为我,就放弃了。”

她抱着我,哭了。

她说:“江生,你真好。”

她白天复习,晚上教我认字。

我白天上山采药,晚上陪她看书。

那段日子,很苦,但也很甜。

第二年,她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的是她最喜欢的植物学。

她走的那天,全村人都去送她。

我爹娘拉着她的手,嘱咐了半天,眼圈都红了。

我送她到县城的车站。

临上车前,她对我说:“江生,等我。等我毕业了,我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

“我等你。”

她上大学的四年里,我们俩靠书信联系。

她的信里,是大学的精彩生活,是各种各样我没听过的新鲜词。

我的信里,是山里的家长里短,是哪种草药又卖了个好价钱。

按照她之前的建议,我开始有规模地种植草药,并且联系了县里的药材公司。

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我们家盖了新房子,村里第一台电视机,也是我们家买的。

村里人再看我,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鄙夷,全是羡慕和敬佩。

他们都说,我陈江生,有本事,娶了个好媳妇。

四年后,她毕业了。

她放弃了留校和分配到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我们这个小山村。

她回来那天,我去接她。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人群中,还是那么耀眼。

她看到我,笑着朝我跑过来,扑进了我怀里。

“江生,我回来了。”

我们俩,用她学到的科学知识,和我从祖辈那里继承的经验,一起办起了一个草药种植合作社。

我们带着村里人,一起种草药,一起致富。

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有时候,我还会带着她和孩子们,一起上青龙山。

我会指着当年发现她的那个地方,跟孩子们说:“看,当年,我就是在这里,捡到了你们的妈妈。”

每当这时,她就会笑着捶我一下。

“什么叫捡的,说得我跟没人要似的。”

我就会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是啊,你就是我捡来的宝,是我陈江生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当年的那一口蛇毒,没有毁了她,也没有毁了我。

它反而像一剂奇特的药引,把我们两个本不相干的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成就了一段意想不到的缘分。

这缘分,比山里的任何一味草药,都更神奇,都更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