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在养老院当护工，一天哭三次，我终于懂了&

这是我在养老院调研时，一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给我的投稿，下面以第一人称视角叙述。

我蹲在养老院走廊尽头的洗衣机旁，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沾着屎尿的围裙上，这是我今天第三次被骂哭。

当初填志愿时，我盯着"护理学"三个字眼睛发亮，幻想过穿护士服给患者扎针时干脆利落的模样。

可现实是，现在我每天在擦不完的失禁床单、换不完的成人纸尿裤，和听不完的脏话里打转。

早上七点半，我端着温热的南瓜粥推开302房门。92岁的周奶奶正坐在床上揪自己的白发，床头挂着张泛黄的全家福，相框边沾着星星点点的口水渍。

"奶奶，该吃饭啦。"我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递到嘴边。她突然挥舞着枯树枝似的手，瓷勺"当啷"掉在床单上，溅起几滴米浆。我刚要捡，她脖子梗得跟老榆木似的："谁准你碰我？你是谁？"

这是她每天必演的戏码。阿尔兹海默症让她认不出人，有时把我当亲孙女，有时又骂我是"来历不明的小 蹄 子"。

可今天格外凶，她吐字含糊却极用力："丧门星！克死我老头子的扫把星！"方言里的脏字混着唾沫星子喷出来，我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哄了十分钟没用，我想轻轻拍她手背安抚，她竟"啪"地打开我的手。走廊传来脚步声，我慌得不行。

院长说过"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可放任不管又怕被记过。最后我求助隔壁的王姐，躲在消防通道抹眼泪时，听见王姐叹气："她昨天还说梦话喊孙女名字呢，人老了，心里苦。"

中午测血压时，78岁的张奶奶又炸了。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毛边，躺床上时腰板挺得直，像根晒焦的甘蔗。

"奶奶，您家孩子最近没来看您？"我边绑血压计袖带边闲聊。这话刚出口，她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抄起身边的搪瓷杯就要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背后编排人的本事比村头王媒婆还强！"

我僵在原地，她每月生活费不少，可三个子女半年没露面，连个电话都没。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怎么就戳了雷？

后来听护工长说，张婶入院时哭着说"孩子们嫌我累赘"，现在谁提子女她就炸。"她心里苦着呢，刀子嘴豆腐心。"护工长拍了拍我肩膀。

我躲在卫生间哭，镜子里自己眼睛肿得像桃子。原来有些老人的刻薄，是没愈合的伤疤在流血。

下午最离谱的是205房的刘奶奶。她有严重哮喘，墙上挂着吸氧机，可偏要抽旱烟，满屋子都是劣质烟草味。

她房间我本不用管，可今天她坐在轮椅上冲我招手说："丫头，帮我买包软中华去！"

"奶奶，您有哮喘不能抽烟"，我话没说完，她拍着轮椅扶手吼："小兔崽子，看我好欺负是不是？明天我就找院长投诉你服务不到位！"

我气得发抖，上周她让我取快递，连句"谢谢"都没有；前天帮她洗假牙，她还嫌我动作慢。

拒绝错了吗？她身体情况我清楚，真抽了万一犯病怎么办？可她骂得那么难听，让我不禁流下了泪水。

下班时，院长拍拍我肩膀："今天辛苦了。"我吸了吸鼻子，把最后一件染污的床单塞进洗衣机。

我不是圣人，会哭会委屈。但擦干眼泪后，我还是会明天准时来给周奶奶喂饭，给张奶奶测血压，给刘奶奶解释为什么不能抽烟。

因为我知道，这些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干；更因为，这些浑身带刺的老人，或许需要的不是完美的护理，而是一点不计较的包容。

其实我懂，这些老人不是天生刻薄。他们的刺，是被岁月磨出来的壳，里面裹着孤独、恐惧和无助。

愿所有付出爱的人，都能被温柔回应；愿所有带刺的老人，都能被时光软化。毕竟，我们终有一天也会老，也希望那时，有人愿意蹲下来，认真听我们说"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