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岁女中介高烧不退被送医,检查发现患艾滋婆婆拽儿媳裤脚求原谅
发布时间:2025-08-06 15:14 浏览量:47
是我们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啊,小澜!”
一声嘶吼,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李俊死死盯着母亲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化验单。
病床上的妻子林澜,眼前一黑,世界彻底粉碎。
01.
林澜觉得身上发冷,是那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阴冷。
她在房产中介公司干了快十年,身体好得像头牛,别说发烧,连感冒都少有。可这次,体温就像焊在了38度5上,吃了药,降下来一点,药效一过,又烧了上去。
“多喝点热水,你就是最近带客户跑累了。”丈夫李俊把一杯红糖水塞到她手里,憨厚地笑笑。
林澜看着丈夫那张老实巴交的脸,心里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她嫁给李俊五年,他就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但心是热的。天冷了会记得给她暖被窝,她来例假会主动包揽所有家务。这就够了,过日子,要的不就是这份实在吗?
正喝着水,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股烟酒味混着冷风灌了进来。
“哥,嫂子,我回来了!”
李俊的弟弟,李伟,一屁股陷在沙发里,二郎腿翘得老高,把茶几震得一响。
“你小点声,你嫂子不舒服。”李俊皱了皱眉。
李伟嘿嘿一笑,眼珠子在林澜身上打了个转,“嫂子咋了?看着是没啥精神。”
林澜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没搭理他。
这个小叔子,从小不学好,二十好几的人了,没个正经工作,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隔三差五就上门来蹭吃蹭喝,临走还要顺走几包好烟。
李俊心疼这个唯一的弟弟,总说他就是没玩够,本性不坏。
可林澜不这么觉得。
有一次,她放在桌上的一个新口红不见了,后来她在一个KTV的厕所里,看到李伟的女朋友正拿着那支口红补妆。
她没声张,回来只跟李俊提了一句。
李俊跑去教训了李伟一顿,结果李伟找上门来,指着林澜的鼻子,骂她一个外人,挑拨他们兄弟关系。
那次,是婆婆张翠兰冲过来,一巴掌扇在李伟脸上,指着他鼻子骂:“你再敢对你嫂子不敬,就给我滚出去!这个家,你嫂子也是主人!”
从那天起,李伟才收敛了些。
想到婆婆,林澜心里就暖了。张翠兰是真把她当亲闺女疼。当初他们买这套婚房,钱不够,是婆婆把自己的养老钱全拿了出来,眼睛都没眨一下。
“哥,没钱了,给点。”李伟搓着手,冲李俊嬉皮笑脸。
李俊面露难色,看了看林澜。家里的钱,一直是林澜在管。
林澜没作声,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钱,放在茶几上。
“就三百?打发要饭的呢?”李伟撇撇嘴,但还是把钱抓了过去,塞进兜里,临走时,眼神又往林澜的卧室方向瞟了一眼。
那眼神,说不出的粘腻,让林澜心里一阵恶寒。
等他走了,李俊才小声说:“他就是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林澜没说话,只是觉得身上的冷,又重了几分。
02.
高烧反反复复,折腾了快一个星期。
林澜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下去,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金牌女中介,现在虚弱得像张纸。
婆婆张翠兰知道了,急得不行,一天三趟地往这里跑。
今天炖了鸡汤,明天熬了鱼粥,变着法地给林澜补身子。
“你说你这孩子,咋就病成这样了?肯定是累的。”张翠兰摸着林澜滚烫的额头,心疼得直掉泪,“不行就别干了,我跟你爸还有点退休金,阿俊工资也稳定,养得起你。”
“妈,我没事,就是普通发烧。”林澜靠在婆婆的肩膀上,心里暖融融的。
嫁到李家,最让她知足的,就是这个婆婆。
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李俊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多,她自己跑中介,底薪也低,全靠提成。两个人租了个小单间,日子过得紧巴巴。
有一次她过生日,李俊抠抠搜搜地攒了两个月钱,给她买了个金手链。
她嘴上骂他败家,心里却甜得冒泡。
结果当晚,婆婆找了过来,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她手里,说:“孩子,这是我跟你爸的积蓄,你们拿去付个首付,总租房子不是个事儿。女人啊,得有个自己的家,腰杆才能挺直。”
信封里是十五万块钱,是老两口一辈子的心血。
当时她就哭了,抱着婆婆说:“妈,这钱我们不能要。”
婆婆拍着她的背,说:“傻孩子,我没有闺女,你就是我闺女。我不疼你疼谁?”
从那天起,林澜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对这个婆婆比对亲妈还好。
“妈,您别担心了,我去社区医院瞧过了,医生说就是病毒感染,过几天就好了。”林澜安慰着婆婆。
“那就好,那就好。”张翠兰念叨着,眼圈还是红的。
送走婆婆,林澜躺在床上,浑身无力。
客厅里传来李伟打游戏的声音,大呼小叫,吵得她脑仁疼。
这两天,李伟来得更勤了,几乎就长在了她家。说是哥嫂病了,他来照顾。可实际上,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对着电脑鬼吼鬼叫。
林澜的牙刷,今天早上发现掉在了马桶边上。
她新买的毛巾,被李伟拿去擦了脚,一股怪味。
她想发火,可实在没力气。
李俊说了他几次,李伟就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哎呀,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嘛。嫂子又不是外人。”
林澜闭上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张黏糊糊的网里,挣不脱,甩不掉,而那股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寒意,越来越深了。
03.
林澜的病,越来越重了。
她开始吃不下东西,闻到油烟味就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李俊急了,要去大医院挂专家号。
林澜拦住了他。她知道自己这行的辛苦,也知道家里的积蓄,那是准备将来要孩子的,不能乱花。
“再看看吧,也许就是个重感冒。”她虚弱地说。
那天下午,她睡得正沉,被一阵巨大的音乐声吵醒。
是李伟,又带了朋友回家。
几个年轻男女在客厅里抽烟、喝酒、打牌,笑闹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烟味顺着门缝飘进卧室,呛得林澜一阵猛咳。
她扶着墙,挣扎着走出卧室。
“李伟,让你小点声!”
客厅里的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过来。
李伟脸上挂不住,走过来,一把推在林澜的肩膀上。
“嚷嚷什么!我带朋友回来玩玩怎么了?这是我哥家,也就是我家!”
林澜本来就站不稳,被他一推,踉跄着撞在墙上,眼前直冒金星。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怎么了?”李伟梗着脖子,一脸的无赖相,“你不就一个卖房子的吗?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我哥能娶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林澜心上。
“滚!你给我滚出去!”林澜用尽全身力气,指着门口。
“嘿,你还来劲了!”李伟作势要上前。
“够了!”
李俊买菜回来,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冲上去把李伟拉开。
“你干什么!她是你嫂子,还在病着!”
“哥,你别管!是她先找事的!”
“你给我闭嘴!带着你的人,马上走!”李俊是真的发了火。
李伟悻悻地带着朋友走了,临走前,还回头狠狠瞪了林澜一眼。
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李俊扶着摇摇欲坠的林澜,满脸愧疚,“对不起,小澜,都怪我。”
林澜没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不是委屈,也不是生气。
是一种彻骨的失望。
她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看着这个自己付出一切的家,突然觉得好陌生。
她拼了命想守护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原来这么不值一提。
那一刻,她心底某个一直坚持的东西,好像“咔嚓”一声,碎了。
04.
第二天早上,李俊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起床。
一出卧室门,就看到林澜倒在客厅的地上,不省人事。
“小澜!小澜!”
李俊魂都吓飞了,冲过去抱起她。
她的身体烫得像个火炉,呼吸微弱,脸色白得像纸。
“醒醒啊!你别吓我!”
李俊拍着她的脸,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脑子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叫救护车,抱起林澜就往门外冲。
幸好,家住二楼。
他一口气把林澜抱到楼下,塞进车里,油门踩到底,直奔市里最大的医院。
一路上,他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不停地跟怀里的林澜说话,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小澜,你撑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都怪我,我没照顾好你,我不该让李伟那个混蛋气你。”
“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车子在医院急诊门口一个急刹停下。
李俊抱着林澜冲了进去。
“医生!医生救命!”
白大褂们迅速围了上来,把林澜接过去,放上推床,飞快地推进了抢救室。
“家属在外边等着!”
红色的“抢救中”灯亮起,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李俊无力地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天爷,求求你,千万别让她有事。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
05.
时间,一分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地看着李俊:“病人的命是暂时保住了,高烧也退了。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些……很严重的问题。”
李俊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医生,到底是什么病?您直说,我受得住。”
医生叹了口气,把他叫到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李俊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走到林澜的病床前。
林澜已经醒了,正虚弱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怎么了?”她问,声音沙哑。
李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一个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林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婆婆张翠兰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她显然是接到了李俊的电话。
“怎么样了?小澜怎么样了?”
她一看到儿子那副模样,再看看病床上儿媳惨白的脸,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医生怎么说?到底是什么病啊!”张翠兰抓住儿子的胳膊,使劲摇晃。
李俊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哭。
主治医生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化验单,表情严肃地对林澜说:“林女士,有些情况,需要让你本人知道。根据我们的检测,你的发烧和一系列症状,是因为……你的身体感染了HIV,也就是……”
后面的话,林澜已经听不清了。
HIV。
艾滋病。
这三个字像三道响雷,在她脑子里炸开,把她的世界炸成了一片焦土。
怎么可能?
她用力地摇头,想要否认这一切。
她有固定的工作,有爱她的丈夫,她洁身自好,连应酬都很少参加,怎么会得这种病?
这是假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猛地看向李俊,李俊哭着躲开了她的眼神。
那一刻,林澜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就在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李俊压抑的哭声时,一个谁也没想到的画面出现了。
“噗通”一声!
婆婆张翠兰,跪在了林澜的病床前!
她一把拽住林澜盖着的被角,嚎啕大哭:
“小澜!我的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啊!”
“妈,您这是干什么!您快起来!”李俊要去扶。
张翠兰却一把推开他,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
林澜拿走看去后瞬间面色变白。
06.
病房里,只剩下婆婆张翠兰一声声绝望的泣诉,和那张薄薄的、却重如泰山的化验单。
李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纸,上面“李伟”的名字和“HIV抗体阳性”的字眼,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一瞬间冻结成冰。
他想起了那段日子,弟弟李伟赖在家里,他自己的牙刷用不了几天就得换,浴室里的剃须刀也好像被人动过……他甚至想起有一次,李伟在厨房切水果,不小心划破了手,血滴在了案板上,林澜当时就在旁边洗菜……
一幕幕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中闪过。
他一直以为,那是兄弟间不拘小节的亲近。
他一直以为,那是弟弟长不大的胡闹。
他从没想过,这亲近和胡闹的背后,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深渊。
“妈……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张翠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悔恨交加:“一个月前……我……我给他收拾房间,在他枕头底下发现的……我问他,他才承认,是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染上的……”
“我当时就懵了……我怕啊!我怕街坊邻居知道了戳我们家脊梁骨,我怕他这辈子就毁了……”
“我求他去治,我把我的养老钱都取出来给他,让他别在家住,别连累了你们……”
“可他说什么!他说医院的药贵,他说他朋友说这病没什么大不了,死不了人!他还说……他还说在外面住花钱,非要赖在家里!”
张翠兰一拳一拳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得几乎要断气。
“我糊涂啊!我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我只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我怕他出去惹更大的祸,就把他关在家里看着……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用你们的东西,可我哪想得到,这个畜生……他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是我害了你啊,小澜……是我这个当妈的,亲手把祸害引进了家门……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李俊和林澜的心上。
林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当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淹没一个人时,人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个笑话。
她拼命工作,努力生活,孝顺公婆,善待家人,她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好,生活就一定会善待她。
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残忍的一巴掌。
原来,毁灭你生活的,从来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也许只是家人的一次糊涂,和另一个人毫无底线的自私。
07.
李俊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然后,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病床边,俯下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替林澜掖了掖被角。
他的手,还在抖,但眼神,却一点点变得坚定。
他直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李伟睡意惺忪、极不耐烦的声音:“干嘛啊哥?大清早的,吵死了。”
“你,马上到市医院来。住院部,B栋,703病房。”
李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去医院干嘛?我又不……”
“我让你来,你就来。”李俊打断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那帮‘朋友’面前,把你的事,一件一件,全都说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李伟“啪”地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李伟吊儿郎当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看到病床上的林澜,看到痛哭流涕的母亲,和他那个脸色铁青的哥哥,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搞这么大阵仗干嘛?不就发个烧吗?”
李俊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把门反锁。
然后,他拿起那张属于李伟的化验单,走到他面前,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伟看到化验单,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无赖相。
“你翻我东西?!”他冲着张翠兰吼道。
“我问你!”李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睛里的血丝像是要爆开,“你知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你知不知道这个病会传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赖在我家?!为什么还要用我们的东西?!”
李伟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犟嘴:“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谁知道她是怎么得的?她天天在外面跑业务,接触那么多人……”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李伟脸上。
出手的,是李俊。
这个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弟弟说过的老实男人,此刻用了全身的力气。
李伟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李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指着病床上的林澜,声音都在泣血,“你看清楚!躺在床上那个,是你嫂子!是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累到生病的亲人!不是你的仇人!”
“你毁了她!你把她这辈子都给毁了!”
“我……”李伟被吼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就一起治呗!反正你们不能不管我!”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俊心中最后残存的那一丝兄弟情分。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李伟。
“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你给我听清楚了。滚出我的家,拿走你所有的东西。以后,你的生老病死,都跟我们李家,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就当没你这个人。”
李伟慌了:“哥,你说什么胡话!妈!你快管管我哥!”
张翠兰流着泪,慢慢站起身,走到李俊身边,站定。她没有看李伟,只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李俊走过去,拉开病房的门。
“滚。”
一个字,冰冷,决绝。
李伟看着哥哥决绝的眼神,看着母亲的沉默,他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这个家,这个他一直赖以为生的避风港,真的,不要他了。
他咒骂着,怨毒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澜,最终还是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门,再次关上。
李俊转过身,走到林澜面前,“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这个七尺高的男人,对着自己的妻子,深深地低下了头。
“小澜,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软弱,是我没保护好你。”
“从今往后,只要我李俊还有一口气,我跟你妈,就是你的依靠。我们一起治病,天塌下来,我给你扛。”
08.
接下来的日子,是灰色的。
林澜开始接受系统的抗病毒治疗。药物的副作用很大,她呕吐、头晕、整夜失眠。
她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不和任何人交流,包括李俊和婆婆。
她心里那道门,彻底关上了。
李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找了个时间更自由的零工,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他学着煲汤,学着记药名,学着分辨药物的副作用。他笨手笨脚,经常被烫到,或者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但他从没抱怨过一句。
婆婆张翠兰,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她不再出门跳广场舞,不再跟老姐妹们聊天。每天就是来医院,给林澜送饭,帮她擦身,洗衣服。
她不敢跟林澜多说话,怕惹她烦。很多时候,她就只是搬个小板凳,坐在病床边,默默地看着儿媳,一看就是大半天,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愧疚。
有一次,林澜半夜惊醒,看到李俊就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她的手。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胡茬。
还有一次,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婆婆正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给她织毛衣,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天快冷了,得给小澜织件厚实的……”
林澜的心,像一块被冻硬的土地,在这些无声的细节里,悄悄地,裂开了一丝缝隙。
转机,来自一次和主治医生的谈话。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主任,温和而专业。
“林女士,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现在医学很发达,艾滋病已经不是绝症,而是一种可以控制的慢性病。”
“只要你坚持规范治疗,保持病毒载量检测不到的水平,你的寿命和生活质量,和正常人不会有太大区别。你甚至……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宝宝。”
最后一句话,像一道微光,照进了林澜死寂的心里。
宝宝……
她和李俊曾经那么期待的孩子。
那天晚上,李俊给她打来一盆热水泡脚。
水温正好,他的手笨拙却轻柔地揉捏着她的脚。
“医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李俊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小澜,我这辈子是毁了,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但是……我不想让你的人生也毁了。”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离婚吧。”
“你还年轻,你值得更好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滴眼泪,掉进了水盆里,晕开一圈涟漪。
林澜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头顶。
那是事发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碰他。
李俊浑身一僵,抬起头。
他看到,林澜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
“不离。”她说,声音沙哑,却很清晰。
“李俊,我们不离婚。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09.
出院那天,天很蓝。
林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委托中介,把那套承载了太多痛苦回忆的房子,卖了。
李俊和婆婆二话不说,全力支持。
他们用卖房的钱,在城市的另一头,租了一套小两居。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
搬家的那天,他们扔掉了很多旧东西。
那些李伟曾经用过的,碰过的,甚至只是看过的东西,全都被扔进了垃圾站。
像是一场告别仪式。
告别过去,迎接新生。
新的生活,平静而规律。
林澜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按时吃药。
李俊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天下班就往家赶,买菜,做饭,陪着林澜在小区里散步。
婆婆张翠兰,成了这个小家的后勤部长。她每天过来,帮忙打扫卫生,研究各种有营养的菜谱。
这个家,比以前更小了,也比以前更安静了,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前所未有的近。
他们绝口不提那个名字,也绝口不提那段往事。
三个人,像三棵在暴风雨中幸存下来的树,紧紧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抵御着命运的寒冬。
林澜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
她不再整日待在家里,开始尝试着走出去。她报了一个线上的会计班,每天在家里学习。
她还爱上了园艺,在小小的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看着那些植物在她的照料下,抽出新芽,开出花朵,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开始笑了,虽然只是浅浅的,但那笑容,真实而温暖。
10.
关于李伟的消息,是半年后,从一个老邻居的电话里传来的。
老邻居打电话给张翠兰,小心翼翼地问,李伟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原来,李伟被赶出家门后,一开始还靠着他那些“朋友”接济。可当他生病、没钱的消息传开后,那些人便躲他像躲瘟神。
他租了个最便宜的地下室,没钱治病,身体越来越差,人也变得不成人形。
房东见他交不起房租,又一身的病,就把他赶了出来。
据说,最后有人看到他,是在一个桥洞下,跟流浪汉睡在一起。
张翠兰听着电话,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挂断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林澜爱吃的。
饭桌上,她给林澜夹了一筷子排骨,说:“小澜,都过去了。”
林澜点点头,眼圈红了。
又过了一年。
林澜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医生说,她和健康人无异。
她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居家办公的会计工作,收入虽然不高,但很稳定。
李俊更加努力地工作,已经成了公司的业务骨干。
春天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去郊区踏青。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林澜靠在李俊的肩膀上,看着婆婆在不远处,开心地跟着一群老太太学着拍打操。
她拿出手机,给李俊和身后的婆婆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李俊憨厚地笑着,婆婆的脸上,也重新有了轻松的笑容。
而举着手机的她,眼里,映着整个春天。
她知道,生活给予她的那道伤疤,永远不会消失。
但她也明白,伤疤之上,已经开出了新的花。
那花的名字,叫希望,叫勇气,也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