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我和姑娘在河里捕鱼,上岸时她裤子突然滑落,她红脸:看够没

发布时间:2025-06-25 18:19  浏览量:11

1985年的夏天,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挂在天上,烤得人头皮发麻。我叫杨树林,那年刚满二十,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村里人都说我是读书的料,可我心里清楚,要不是爹娘省吃俭用供我,我早跟其他小伙伴一样下地干活了。

那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劈柴,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后背的汗衫都湿透了。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树林哥,去不去河边?听说这几天鱼可多了!"

我抬头一看,是小慧。她穿着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两条乌黑的大辫子垂在胸前,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手里还拎着个竹篓子。小慧比我小两岁,是村里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大家都叫她"村花"。她爹是村里的会计,家境比我家好多了。

"等我洗把脸。"我赶紧放下斧头,跑到井边打了桶水,胡乱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巴滴到地上,我偷偷瞄了眼小慧,发现她正抿着嘴笑。

"笑啥呢?"我有点不好意思。

"笑你跟个落汤鸡似的。"小慧眼睛弯成了月牙,"快走吧,再晚天就黑了。"

我们沿着田埂往河边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小慧走在前头,辫子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偶尔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心跳加速。

"听说你要考大学?"小慧突然问道。

"嗯,明年就考了。"我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肯定能!"小慧转过身来,倒退着走,"你是咱们村最聪明的。我爹都说,你要是考上大学,就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呢!"

我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慧总是这样,对我特别有信心。其实我心里没底,家里条件不好,万一考不上,就得回家种地了。

到了河边,我们找了个水草丰茂的地方。河水清凉,我卷起裤腿就下了水,小慧也脱了鞋,把裤脚挽到膝盖以上。她的脚踝白皙纤细,像玉雕的一样。

"看我的!"小慧从竹篓里拿出渔网,熟练地撒了出去。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我学着她的样子撒网,结果网没散开,像块破布似的掉进水里。小慧笑得前仰后合:"树林哥,你这撒网的功夫还不如我八岁时呢!"

"笑啥笑,我这是第一次!"我佯装生气,心里却甜滋滋的。小慧笑起来真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

太阳渐渐西沉,我们收获不小,抓到了三条鲤鱼和两条草鱼,在竹篓里活蹦乱跳。小慧高兴得像个孩子,指着最大的一条说:"这条给我爹下酒,他肯定高兴!"

上岸时,意外发生了。小慧的裤腰带突然松了,裤子一下子滑到脚踝。她惊叫一声,慌忙去提裤子,却因为脚下湿滑,一屁股坐在了河滩上。

我愣住了。在夕阳的余晖中,我看到小慧右大腿内侧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形状像片小树叶。这个胎记我太熟悉了——十年前,我在河边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女孩,那女孩腿上就有这样的胎记。

"是你!"我脱口而出。

小慧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杨树林!你看够没!"她抓起一把沙子朝我扔来。

"不是,小慧,你听我说。"我顾不上躲闪,"你腿上那个胎记...十年前,你是不是在这条河里差点淹死?"

小慧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把你救上来的啊!"我激动地说,"那天我放学回家,听到有人喊救命,就跑过来跳进河里...后来你被家人接走了,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小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真的是你?我爹只说是个男孩救了我...天啊,树林哥,原来我们早就..."

我们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夕阳把我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河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

"我...我们回家吧。"小慧先打破了沉默,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提刚才的事,但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小慧走在我身边,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

走到村口时,天已经黑了。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萤火虫在稻田上空飞舞。

"树林哥,"小慧突然停下脚步,"明天晚上晒谷场放电影,你...你去不去?"

我的心跳加速:"去,当然去。"

"那...明天见。"小慧说完,快步跑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手里提着装鱼的竹篓,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娘叫醒了:"树林,快起来!王会计家闺女在门外等你呢!"

我胡乱套上衣服跑出去,果然看见小慧站在我家篱笆外。她今天换了件粉红色的衬衫,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看起来格外精神。

"这么早?"我揉了揉眼睛。

"给你送复习资料。"小慧递过来几本笔记,"我表哥去年考上了省城的师范,这是他留下的复习资料,我想着可能对你有用。"

我接过笔记,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但字迹工整清晰。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数理化重点"几个大字。

"这...这太贵重了。"我结结巴巴地说,"你表哥知道吗?"

小慧摇摇头:"他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用不上了。"她顿了顿,"树林哥,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啊。"

我郑重地点头:"我一定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帮家里干活,晚上就着煤油灯拼命学习。小慧经常找各种理由来我家,有时带几个煮鸡蛋,有时是一把新摘的野果。我娘看出来了,总是笑眯眯地给我们留出空间。

七月初七那天晚上,村里果然在晒谷场放了电影。我早早洗了澡,换上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白衬衫。到晒谷场时,已经坐满了人。我正东张西望找小慧,突然有人从后面拉了我的衣角。

"这儿呢!"小慧小声说。她身边留了个空位,显然是给我占的。

那天放的是《庐山恋》,城里早就放过了,但在我们村还是头一回。当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时,全场都发出"哦"的声音。黑暗中,我感觉小慧的手悄悄碰了碰我的手背。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还有点凉。小慧没有抽回去,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

电影散场后,人群四散。小慧拉着我绕到晒谷场后面的草垛旁,月光洒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柔美。

"树林哥,"她低着头,声音很轻,"我爹...我爹可能要给我说亲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谁家的?"

"不知道,听说是镇上一个开杂货铺的。"小慧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可我不想嫁给他。"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慧,我...我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小慧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也喜欢你,树林哥。可是...我爹他..."

"我去跟你爹说!"我突然有了勇气,"我要告诉他,等我考上大学,一定回来娶你!"

小慧摇摇头:"没用的。我爹觉得...觉得你家太穷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是啊,我家就三间土坯房,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比得上镇上的杂货铺老板?

"那怎么办?"我声音发涩。

小慧突然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树林哥,你好好复习,一定要考上大学。只要你考上了,我爹就不能看不起你了。"

我搂着她纤细的身子,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感觉既幸福又心酸:"我答应你,一定考上。"

我们在月光下相拥,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还有蛐蛐不知疲倦的鸣叫。

第二天,我鼓足勇气去了小慧家。她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砖瓦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月季,开得正艳。

王会计正在院子里抽烟,见我进来,皱了皱眉:"杨树林?有事?"

"王叔,"我深吸一口气,"我想跟您说说小慧的事。"

王会计的脸色立刻变了:"小慧什么事?"

"我...我喜欢小慧,想娶她。"我感觉手心全是汗,"等我考上大学..."

"就你?"王会计冷笑一声,"考上大学?你知道大学多难考吗?全省几万人争那几个名额!就算你考上了,学费哪来?生活费哪来?"

我咬着嘴唇:"我可以勤工俭学..."

"别做梦了!"王会计突然提高了声音,"我闺女是要过好日子的,不是跟着你吃苦的!镇上的李老板有房有铺子,嫁过去就是老板娘..."

"爹!"小慧从屋里冲出来,眼睛红红的,"我不要嫁什么李老板!我要跟树林哥在一起!"

"胡闹!"王会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事由不得你!"

我看着小慧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如刀绞:"王叔,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让小慧过上好日子。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滚出去!"王会计突然抄起扫把,"再敢来勾引我闺女,我打断你的腿!"

扫把重重打在我背上,火辣辣的疼。小慧尖叫着去拉她爹,却被一把推开。我护着小慧往门外退,王会计的骂声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杨树林!"王会计站在门口,指着我的鼻子,"从今往后,不许你再接近我闺女!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狼狈地离开,背后是邻居们的窃窃私语和小慧的哭声。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我终于忍不住蹲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尘土里。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半夜时分,窗户突然被小石子轻轻敲了几下。我悄悄打开窗,小慧的脸出现在月光下。

"树林哥,"她递进来一个布包,"这是我攒的钱,还有粮票,你拿去用。"

我接过布包,沉甸甸的:"小慧,这..."

"别说话,听我说。"小慧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爹把我关起来了,我是从后窗爬出来的。树林哥,你一定要考上大学,我等你。"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的。小慧,你相信我。"

小慧点点头,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跑进了夜色中。我摸着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留着她的温度。

从那天起,我更加拼命地学习。小慧的钱和粮票让我能买更多的复习资料,甚至可以去县里的图书馆看书。每次路过小慧家,我都远远地望一眼,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但大多数时候,她家的门窗都紧闭着。

八月中旬的一天,我正在田里干活,突然听见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是小慧的闺蜜小芳。

"树林哥,"小芳神色慌张,"小慧被她爹打了,现在躲在牛棚里哭呢。"

我扔下锄头就往牛棚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我看见小慧蜷缩在干草堆上,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胳膊上还有几道红痕。

"小慧!"我冲过去抱住她,"怎么回事?"

小慧抽泣着说:"我爹...我爹收了李家的彩礼...说中秋节就...就定亲..."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小慧抬起泪眼,"树林哥,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嫁给他..."

我紧紧抱住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离高考还有十个月,我该怎么办?

"逃吧。"我突然说,"我们逃到城里去,等我考上大学..."

小慧摇摇头:"不行,我娘身体不好,我不能丢下她。而且...我爹会报警的。"

我们相拥而泣,牛棚里弥漫着干草和牲畜的气味,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助。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去了小慧家。王会计刚起床,看见我站在院子里,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你又来干什么?"他厉声问。

我直挺挺地跪下了:"王叔,请您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我考上大学,请您同意我和小慧的事;如果我考不上,我保证永远不再打扰小慧。"

王会计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这时,小慧和她娘也闻声出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王会计语气缓和了些,"快起来!"

"请您答应我。"我固执地跪着,"我可以写保证书。"

小慧也跪在了我旁边:"爹,求您了..."

王会计看看我,又看看小慧,最后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吧。"他盯着我的眼睛,"杨树林,记住你说的话。一年为期,考不上大学,就别再纠缠我闺女。"

"谢谢王叔!"我激动地磕了个头。

小慧扶我起来时,我看见她眼里闪着泪光,但嘴角却挂着笑。那一刻,我知道,为了这个笑容,我愿意付出一切努力。

回家的路上,朝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稻田上,露珠闪闪发光。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高考,我一定要赢。为了小慧,为了我们的未来。

高考前的最后三个月,我像着了魔似的学习。白天帮家里干完农活,晚上就着煤油灯一直复习到深夜。娘心疼我,常常半夜起来给我煮一碗糖水鸡蛋。

"树林啊,别熬坏了身子。"娘总是这样念叨,却还是轻手轻脚地把碗放在我手边。

"娘,我一定要考上。"我抬头看着娘布满皱纹的脸,"为了咱家,也为了小慧。"

娘摸摸我的头,什么也没说,但眼睛里闪着光。

小慧不能常来看我,她爹看得紧。但每隔几天,我总能在门缝里发现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条,有时夹着几颗水果糖,有时是几片阿司匹林药片——她知道我常头疼。

"树林哥,加油。"每张纸条上都写着同样的话,字迹工整清秀,像她的人一样。

五月底的一个傍晚,我正在田里给秧苗施肥,忽然听见田埂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小慧!她穿着那件淡蓝色衬衫,胳膊上挎着个竹篮子。

"你怎么来了?"我连忙在沟渠里洗了洗手,跑上田埂。

小慧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跟我爹说来采桑叶喂蚕。"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布包,"给,复习资料。我托表哥从省城寄来的。"

我接过布包,里面是几本崭新的《高考冲刺题集》,还有两个煮鸡蛋和一块腊肉。

"这..."我喉咙发紧,"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小慧抿嘴一笑:"我把那条红纱巾卖了。"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花了我整整一个月的工分钱。

我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攥住那本书。田间的风吹过,带着泥土和秧苗的清香,小慧的辫梢被吹得轻轻晃动。

"树林哥,"她突然认真地看着我,"不管结果怎样,我都等你。"

我重重点头,感觉有团火在胸口燃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高考那天,全村人都来送我。爹特意借了村里的驴车,要送我去县城的考场。我穿着唯一一件白衬衫,口袋里装着娘求来的平安符和小慧连夜绣的笔袋。

"好好考。"爹拍拍我的肩膀,粗糙的大手有些颤抖,"别紧张。"

我在人群中寻找小慧的身影,终于在老槐树下看到了她。她穿着那件粉红色衬衫,远远地冲我挥手。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驴车缓缓驶出村口,我回头望去,小慧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

三天的考试像一场梦。走出考场时,我浑身发软,脑子里全是试题的影子。回到家,我倒头就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等待成绩的日子比考试还难熬。我帮家里干农活时常常走神,锄头好几次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小慧偷偷告诉我,她爹已经开始准备她和李家的婚事了。

"别担心,"她握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我相信你。"

七月底的一个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劈柴,突然听见村口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我看见村长挥舞着一张纸朝我家跑来,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小孩。

"杨树林!杨树林!"村长上气不接下气,"录取通知书!省城师范大学!"

我手里的斧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村长把那张盖着红印章的纸递给我,周围的邻居都围了上来。

"咱们村出大学生啦!"

"老杨家祖坟冒青烟了!"

"树林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我颤抖着打开通知书,上面清清楚楚印着我的名字和专业。娘从屋里跑出来,抱着我又哭又笑;爹蹲在门槛上,一个劲地抽烟,可我看到他拿烟的手在发抖。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全村。傍晚时分,小慧冲进我家院子,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考上!"她抓住我的胳膊又蹦又跳,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我正要说话,突然看见王会计阴沉着脸站在院门口。小慧顺着我的目光回头,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回家。"王会计冷冷地说。

小慧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松开我的手。我鼓起勇气走上前:"王叔,我考上大学了。您答应过的..."

"考上大学了不起?"王会计哼了一声,"学费呢?生活费呢?你拿什么养活我闺女?"

我早有准备:"学校有助学金,我还可以勤工俭学。王叔,我一定会对小慧好..."

"爹!"小慧突然跪下了,"求您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邻居们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出戏怎么收场。王会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甩下一句:"这事没完!"转身就走。

小慧站起来,冲我使了个眼色,赶紧追了上去。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半夜,窗户又被小石子轻轻敲响。我打开窗,小慧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树林哥,"她声音沙哑,"我爹松口了,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急切地问。

"他说...要等你大学毕业,有正式工作了,才能..."小慧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松了口气:"这没问题!我可以等!"

小慧摇摇头:"可那要四年啊..."

我握住她的手:"四年算什么?我等得起。小慧,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小慧的眼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等你。多久都等。"

开学前的那段日子,我忙着办理各种手续。村里给我凑了路费和第一学期的生活费,小慧偷偷塞给我一个手帕包,里面是她全部的积蓄——二十三块六毛钱。

离家的那天清晨,全村人都来送我。小慧站在人群最前面,穿着那件我们第一次去捕鱼时穿的淡蓝色衬衫。

"写信给我。"她红着眼睛说。

我重重点头,把她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乌黑的辫子,红红的眼眶,微微颤抖的嘴唇。

长途汽车缓缓启动,小慧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蓝点。我紧紧攥着口袋里她绣的平安符,心里既酸涩又甜蜜。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助学金只够勉强吃饭,我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打工:在学校食堂帮忙打饭,给教授家做家务,甚至周末去建筑工地搬砖。但每次收到小慧的信,所有的疲惫都会一扫而空。

她的信总是厚厚的,絮絮叨叨讲村里的事:谁家娶媳妇了,谁家生孩子了,她爹又念叨我了...信纸常常有泪痕,有时还会夹着一片干枯的槐树叶,或是几粒相思豆。

寒暑假回家是最幸福的时光。小慧总会提前在村口等我,远远看见我就飞奔过来。我们沿着河边散步,讲这半年发生的事。她爹虽然还是不太待见我,但至少不再阻拦我们见面了。

大三那年冬天,我收到一封加急电报:"母病危速归"。我连夜坐车赶回村里,直奔小慧家。

小慧母亲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呼吸微弱。村里的赤脚医生说可能是心脏病发作,建议赶紧送县医院。

"来不及了,"王会计蹲在门口,抱着头,"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

"我用自行车推她去!"我二话不说,把被子铺在借来的二八自行车后座上,和小慧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扶上去。

那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十五里路。寒冬腊月,我浑身被汗湿透,手掌磨出了血泡。小慧在旁边扶着母亲,不停地和她说话,生怕她睡过去。

到了县医院,医生立刻进行了抢救。后来医生说,再晚来半小时,人就没了。

那天晚上,王会计在医院走廊里拍着我的肩膀,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杨树林,谢谢你。"

就这一句话,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小慧母亲出院后,王会计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春节时,他甚至邀请我去他家吃年夜饭。饭桌上,他破天荒地给我倒了杯酒:"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县里教书。"我实话实说,"现在县中学缺老师,师范生回去能直接分配。"

王会计点点头,没说什么。但临走时,他塞给我一个红包:"拿着,买点学习用品。"

回学校的路上,小慧偷偷告诉我:"我爹跟李老板退婚了。"

我一把抱起她在雪地里转圈,吓得她直捶我的肩膀:"放我下来!被人看见!"

大四那年,我如愿以偿地签了县一中的工作协议。毕业典礼那天,小慧和她爹居然一起来参加了。看着穿着学士服的我,小慧哭得像个孩子,连一向严肃的王会计也悄悄抹了抹眼角。

工作落实后,王会计终于点头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婚礼定在农历八月十六,据说那是个黄道吉日。

婚礼前夜,我失眠了。半夜爬起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河边——就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捕鱼的地方。月光如水,河水静静地流淌,仿佛这十年的光阴。

突然,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小慧。她也睡不着,来找我们的"老地方"。

"明天就要嫁给你了。"她靠在我肩膀上,轻声说。

我搂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和心跳:"后悔吗?"

小慧摇摇头,发丝拂过我的脸颊:"从你救我那年起,我就认定你了。"

婚礼很简单,但很热闹。小慧穿着红嫁衣,头上戴着绒花,美得让我移不开眼。我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去接亲,全村的孩子都跟在后面跑,喊着"新娘子来啦"!

王会计在酒席上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说:"树林啊,我把闺女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我郑重地点头:"爹,您放心。"

那天晚上,我们的新房——学校分的一间小平房里,小慧羞红着脸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那条我十年前送她的红纱巾。

"我一直留着..."她小声说。

我紧紧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充实。我白天教书,晚上备课;小慧在小学当临时代课老师,周末我们就回村里看双方父母。第二年,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取名"杨思慧"——思念与智慧。

每年夏天,我们还是会去那条河边捕鱼。有时小慧的裤子还是会不小心滑落,但她不再惊慌失措,而是红着脸瞪我:"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我就会笑着回答:"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夕阳西下,我们的影子在河滩上紧紧相依,就像多年前那个改变我们命运的傍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