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

发布时间:2025-04-08 10:37  浏览量:11

蝉鸣撕开闷热的午后,铁蛋的吆喝声撞开我家院门时,我正趴在竹席上数瓦缝里的光斑。"二毛!河湾子!"这暗号像火星子溅进干草堆,我抓起晾在椅背上的蓝布裤衩就往门外窜。

六双光脚板拍在滚烫的土路上,扬起金黄的尘烟。村东头的老柳树弯着腰,垂绦般的枝条浸在粼粼波光里。我们甩掉裤衩扑进河湾,凉意顺着脚趾尖漫到天灵盖,暑气"滋啦"一声蒸发在七月的风里。

"看我的水雷!"铁蛋黝黑的脊背弓成虾米,双掌猛拍水面,水花炮弹似的在二毛胸前炸开。二毛抹着脸上的水珠反击,却踩到青苔滑了个趔趄,露出半拉白生生的屁股。我们笑得栽进水里,惊得银梭似的小鱼从腿间掠过。

河底的鹅卵石被晒得发烫,踩上去像踩着老面馒头。我们搬来石头垒水坝,柳条抽打水面溅起串串玻璃珠。忽然有冰凉的东西蹭过我的小腿肚,定睛看去,水面下暗流涌动,银亮的背鳍划开细沙——是洄游的鲫鱼群!

"堵住东头!"铁蛋压低嗓子,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们屏息围成半月阵,裤衩浸了水沉甸甸地坠着。二毛举起筛米的竹匾当渔网,我攥着柳枝准备抽打水面。鱼群在包围圈里乱窜,鳞片折射出碎银般的光。

"逮住啦!"铁蛋扑腾着按住竹匾,我们刚要欢呼,他却踩着青苔摔了个四仰八叉。竹匾顺流而下,七八尾鲫鱼摆尾遁入深潭。暮色漫上来时,我们肩头搭着湿裤衩往家走,铁蛋裤腰上别着的破搪瓷缸里,只孤零零躺着条拇指长的鱼苗。

蝉鸣渐歇,炊烟爬上灰瓦檐角。河湾的水声裹着笑声,在记忆里淌成一条发光的绸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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