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回家探亲，我穿着旧军装，女友转身嫁给穿四个兜的技术员

1971年腊月廿三，张建军把三等功奖章藏进棉裤腰里。他特意把军装外套反穿，露出里面的蓝布补丁，远远看去和村里放猪娃没啥两样。这是他入伍三年来头一次回乡探亲。

村口第一家门口的老槐树下，刘燕霞正在井台边绞水。辫梢沾着冰碴子，红棉袄裹着细腰，像株冻不坏的野山桃。张建军喉咙发紧，想起三年前参军时她塞给他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

“燕霞！”他扬手喊，棉手套上的补丁跟着晃荡。

姑娘猛地回头，水桶哐当砸在青石板上。“你咋......”话没说完就被屋里冲出来的刘母拽走了。门缝里飘出一句：“提干的事儿黄了吧？早说过当兵的靠不住！”

张建军站在雪地里，后脊梁的冷汗把军装洇出个大圆斑。他摸了摸怀里的提干命令，那纸文书烫得像块火炭。他已经破格从班长提拔成排长，想着这回能挺直腰杆提亲，谁料刚进村就碰了钉子。

腊月廿五，张建军在灶间帮爹劈柴。老两口蹲在门槛上剥花生，爹突然把旱烟杆往地上一磕：“你那津贴是不是涨了？”

“上个月刚提干，每月多拿五块......”

“寄回的钱咋还是三十？”娘的脸比锅底还黑，“你弟说邻村王瘸子当矿长，每月给家里寄五十！”

斧头“咔嚓”劈偏了……。张建军想起新兵连啃冷馒头的日子，想起为省牙膏钱用盐粒刷牙的滋味，想起给连里写材料到半夜，指导员塞给他的半块压缩饼干。

“爹，我在部队当排长了......”

“排长算个啥！”爹往掌心啐了口唾沫，“能换城里户口？能给你弟娶媳妇？”

除夕夜，张建军翻出刘燕霞三年前的信。泛黄的信纸被泪水泡得发皱，最后那句“等你当上大官就来娶我”洇成模糊的墨团。他摸出钢笔，笔尖在信纸上悬了半天，终究只写了“珍重”二字。

正月初六归队那天，刘燕霞在村口老槐树下等他。棉袄换成了灰布衫，辫子剪得齐耳短。“建军哥，”她往他手里塞了把炒瓜子，“我要嫁给公社农机站的周技术员了。”

张建军望着她腕上新打的银镯子，喉咙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归队的时间就快到了，他敬了个军礼，转身时棉裤腰里的奖章硌得慌。

火车开动时，他掏出刘燕霞塞的瓜子，发现里面裹着一块银元。银元上的牡丹花纹泛着冷光，像极了她出嫁那天应该戴的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