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婆婆出殡回来的路上,老婶从背后推了我一把:快回去抢条裤子
发布时间:2024-07-19 17:10 浏览量:34
口述人:严娟 45岁
我是个远嫁女,我跟老公博文是在宁波打工时认识的,虽然婆家当年也给我们俩准备了四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作为婚房,但这么多年真正在家住也没多长时间。
那年我和博文在老家举办完婚礼一个星期后,就顺道回了趟娘家,算是回门吧,然后返程继续打工。
听博文说为了给他盖房娶媳妇,公婆还借了1万多块钱的外债。
尽管公婆没明说这个外债必须让我们俩还,可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因为博文虽然是哥俩,但大哥俊文几年前就分家另住了,公婆也那么大的岁数,为了我们,老两口也算是拼尽全力了,所以欠多少钱不用说都是我们俩自己兜着。
因此我们俩半个月婚假一过就去正常上班,舍不得去外地旅游度蜜月。
每一个打工人最渴望的就是过年,因为他们每次从家里出来,中途没啥特殊的事,几乎是不会回来的,那样既耽误挣钱,来回跑还得花路费,所以都是趁春节期间返乡,跟一家老小团聚。
我和博文是新婚第一年,农村有些仪式感还是有讲究的,无论是婆家或者娘家双方的亲戚都要特意设宴请我们吃饭,名曰“接新亲”。
虽然我和博文不是一个地方的,但这个风俗倒是同步。
博文姐弟4个,他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他在家是老小。
为了让一大家人能聚齐,婆婆建议我们正月初四再回娘家,这样两个大姑姐他们年初二回来拜年,都能遇上,人多热闹。
在我看来早一天晚一天回娘家也没事,我正好还可以在父母那多住几天再回厂上班。
博文大哥大嫂虽然分家多年,但逢年过节都会到公婆这一起过,因此那个春节我们是一大家7口人一起过。
我虽然出身普通家庭,但父母就我一个女儿,从小也是被父母和三个哥哥宠爱大的,对于很多家务活我真不内行。
所以在准备年夜饭时,我只能给婆婆和嫂子兰娟打打下手。
博文的嫂子兰娟中等身材,白皙的面庞上有双丹凤眼,嘴唇薄薄的,一头秀发被她随意的束在脑后显得女人味十足。
因为他们两口子跟公婆分家另住,平时在镇上开的五金店也不经常回来,而我和博文长期不在家,所以我们妯娌之间几乎没打过交道,连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我是刚过门的新媳妇,所以谨记母亲嘱咐我的话:嘴要甜一点,眼睛要活络,一定不能懒。
因此春节那几天我也不敢睡懒觉,心想再忍几天我就回娘家了,在自己父母跟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为了想跟嫂子兰娟拉拢关系,我早早就给侄子预备了压岁钱,在年夜饭桌上,当我把红包递给侄子时,哥嫂两口子都显得挺开心,尤其是嫂子兰娟,赶紧让小侄子向我致谢。
望着一大家人在一起相处挺和睦,我也很开心。
接着一直到年初三,我们几乎每顿都有人请,因为公公也是老哥好几个,我们要挨个吃个遍。
虽然每天美味佳肴招待,但我似乎没有多大胃口,吃饭也不香,一心想着能尽快回娘家,好放松放松。
回到娘家后还是我母亲心细,她感觉我吃饭不对劲,于是就悄悄的问我例假来了没有。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可能是怀孕了!
过完春节回到宁波后,我一直工作到预产期前20天,脚浮肿的厉害,才请假不去上班的。
为了方便婆婆照顾我月子,博文在公婆的建议下,让我回老家生孩子。
不久我在老家镇卫生院生下儿子壮壮。
担心饮食习惯不一样,口味不同,婆婆就邀请我母亲过来一起照顾我月子。
可接下来新的问题摆在面前:满月后我如果上班,孩子怎么办?谁来照顾?把婆婆带在身边,可公公岁数大了,一个人在家种地也不行。
而我自己母亲也指望不上,因为那时候三哥的孩子小,母亲只能以自己家孙子为重,我当然不能让她为难。
最后想了两条路:1、我在家把孩子照顾到断奶,然后交给公婆,我再回去上班;
2、带着儿子去宁波做全职宝妈,博文挣钱养家糊口。
我权衡再三,选了第2条,不是我离不开老公,而是担心在家时间长了,牙齿跟舌头还有相碰的时候呢,我怕我不适应。
于是,满月后我回到宁波,做起了全职宝妈。
以前没结婚时我经常听到村里那帮大妈婶子们背下议论:“看看谁谁的儿媳妇真有福气啊,在家专带孩子,不用上班,现在年轻人跟我们过去简直没法比。”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上班,专带孩子就是享福。
可直到我自己在家带孩子时,我才晓得这些大妈们说的真不是那回事啊!带孩子可不是轻松活,尤其是像我这样租住在城里的打工人。
首先是一个人带孩子,没人帮着接手的,做饭、吃饭都是问题,尤其是上厕所。
因为我们租住在一座院子里,上下楼住着十几户人家,用的是院子里的公共厕所,有时候想去蹲一会儿,还得把孩子交给邻居照看,否则不敢脱手。
其次是经济压力大。
没孩子的时候我和老公是两个人挣钱,加上我还算是节俭的人,把消费降到最低,能不花就不花,所以我们一年下来也有1、2万块钱的积蓄。
可自从我不上班后,那就是“坐吃山空”了,孩子有花费不说,关键他还动不动感冒,只要去一趟医院,没一、两百块钱挡不住。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心里很焦虑,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呀。
看我愁眉苦脸的,老公说:“实在不行你就带孩子回去吧,等他大点就丢给我爸妈吧。”就这样,我带着5个月大的孩子回婆家了,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我领教到嫂子兰娟的厉害。
我和博文的婚房是公婆把老屋翻盖而成的,除了后面四间带走廊的红砖青瓦房外,前面还有四间之前的倒房,中间有个大院子。
因为我娘家远,孩子小,再说那时候家里还欠点外债没还完,所以公婆没跟我分家。
有婆婆帮着一起照顾孩子我轻松多了,不但吃饭可以四平八稳坐着吃,农闲的时候下午等孩子睡着了,我还跟村里几个妇女玩个小麻将,让婆婆在家照看。
因为我牌品好,无论输赢不急不躁,所以深的那帮人的喜爱。其中博文的亲老婶尤其喜欢我,人前人后夸我懂事。
公公是个话很少的人,我老公博文性格随他爸的多,不会花言巧语,但做事脚踏实地,给人以安全感。
所以当初我才不顾父母的反对,选择嫁给他。
婆婆相对来讲比较爱说,但跟其他农村妇女不一样,她除了地里、就是家里,很少闲下来出去跟人拉呱聊天,即使聊天,也不参与是非之事。
她经常在家跟我说:“村子大,什么人都有,‘饼子越带越少,话越传越多’,‘有的像灯,有的像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所以我不跟人家说这些是非。”
从这点看,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老人,跟她相处时间长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比我自己妈都对我好。
因此,我们婆媳俩在一起相处的非常融洽。
其实这应该是件好事,但大嫂兰娟却不高兴了!
听老婶说,我大嫂兰娟娘家过的不错,父亲是个老师,家里就姐妹两个,她是老大。
或许是出身有点优越感吧,大嫂给人的感觉有些高高在上的样子,之前我没感觉到,后来发现她跟我说话也是那样。
虽然她和大哥俊文在集镇上开店,但家里还有3亩多口粮田,有时候两口子会骑着车回来看看。
其实讲起来是他们在种地,但这么多年大部分活都是公公帮着做,犁田打耙、抛芽撒种,也就是农忙季节他们回来两三天,把自己家庄稼收完就走。
听老婶说,大嫂几乎没下过地,回来的时候就是在家给公婆做做饭。
按说这样的公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但兰娟还是心生不满,刚开始那几年还行,就是从公婆给我们盖房起,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有一次跟公婆吵架,还把她娘家妈妈惊动过来了。
(这些都是老婶偷偷告诉我的,婆婆从来没说,估计是不想让我知道吧,这也是好意)
兰娟的意思很明确,说公婆偏心,当初她结婚时只有三间房,这不到6年时间,到我们这变成了四间。
但婆婆跟亲家母解释说,老房地基本来就是四间,总不能拆的时候再留一间吧?再说盖房借的外债,小儿子博文答应自己还。而大儿子分家时不但一分钱债没有,连厨房、厕所、猪舍都帮着盖好了,作为父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后来几个叔叔婶婶从中说和,好像公婆给大儿子补了5千块钱的差价,总算让兰娟那口气顺了下来。
可我这带着孩子一回来,她又生毛了!连骨头节都是气。
但我这人大大咧咧的,没考虑那么多,所以有段时间兰娟店里搞装修,她回村里小住,因为都喜欢玩麻将,有一次我们妯娌俩都参加了,地点就是兰娟家里。
我平时几乎没机会去嫂子家,这次打麻将算是见识了,嫂子家里布置的确实干净利落,整个屋子里铺的都是地板砖,家电家具都很潮流,连厕所都是坐便,比我在宁波租住的房都高级,在村里更是凤毛麟角。
估计他们两口子是做生意的,挣钱肯定也不少,难怪兰娟高高在上。
我们几个边打麻将边聊天,说着说着,邻居四翠夸道:“兰娟,你跟严娟你们妯娌俩真有福气啊,公婆好,自己又会挣钱,真是儿子、房子、票子全有!”
我笑笑没说话,结果兰娟嘴角露出轻蔑的笑,不阴不阳的说道:“你这话用在严娟身上差不多,我跟她比差远了!哪有她福气好?”
因为我从老婶嘴里得知嫂子兰娟的厉害,此时看她矛头针对我,我怕说起话来一言不合闹不愉快,所以就装作没听见,不接她话茬。
老话讲:一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我还是选择装怂,避其锋芒,免得让公婆为难,更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我在家一直把儿子带到2周岁,后来把孩子留在家给公婆照顾,又去打工了。
虽然舍不得,但没办法,还是想给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只能背井离乡。
那几年也知道大嫂对此不满,但只要她不面对面指着我鼻子谴责,我就装作不知道。
逢年过节回去我还跟以前一样,给侄子买零食、买衣服,过年给压岁钱,就想以此来跟大嫂“示好”,想她不找公婆麻烦。
经过几年的努力,我和博文在宁波那个集镇上买了房,赶在儿子上小学前将他接走了,也是让公婆享享福,不再那么为我们操劳。
孩子是接走了,但我肯定不能过河拆桥,对公婆依然跟以前一样孝顺,买衣服、给零花钱,我自己妈有的,婆婆肯定有;婆婆有的,我妈妈却不一定有。
因为我三个哥哥都非常孝顺,我父母在家早就不种地了,相比较而言,他们比我公婆日子过的好,我也省心。
而且我母亲还经常教育我,说在婆家不能不讲理,要懂得感恩他们的付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公公平时看上去身体不错,虽然那时候我们不让他们老俩口种地了,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歇息?还继续种了2亩多地的五谷杂粮,其实还是在为两个儿子,每次我们临走时,都要装上好几包土特产。
但操劳一辈子的公公在他74岁那年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我们几个儿女哭作一团,都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
因为公公是突发疾病,弄的我们有些手忙脚乱,加上我对婆家风俗啥也不懂,全程稀里糊涂,只晓得一个劲的哭,“支亲”让下跪就下跪,让磕头就磕头。
公公走了之后,婆婆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为了让她走出失去老伴的阴影,我们姐弟四个轮流着接她回家。
但儿女们再孝顺,婆婆还是觉得没有归属感,后来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又回到村里住。
好在婆婆身体没大碍,心态也好,所以一直到80岁生活都能自理。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我们都步入了中年,两个姐姐也升级做了奶奶。
只不过儿子壮壮也在高考冲刺阶段,我回家的次数少了,只能时不时给婆婆打个电话、平时多给点生活费,来弥补我们不能守在身边的缺憾。
好在两个姑姐离家近,都住在邻村,她们俩时不时的回去看看,帮着婆婆洗洗涮涮。
去年婆婆自打重感冒后,身体一直不好,后遗症严重。我们姐弟四个经过商量,决定每家轮流陪护一个月。因为儿子要高考,老公请假回去待了两个月,后来我又跟两个姑姐商量,想等高考一结束我就回去,多陪陪她老人家。
6月份高考一结束,我就和儿子回来了,因为一直跟婆婆没分家,我们一直住在一起。
眼看最小的孙子都上大学了,婆婆很欣慰,只可惜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婆婆早就想开了,所以她几年前把自己后事所需要的衣服全都置办好,放在一只木头箱里。
婆婆说不想让我们几个到时候手忙脚乱麻爪,但我还是希望晚一点、再晚一点用上。
我经常鼓励婆婆道:“一定要争取活到壮壮结婚生子!”
可人的寿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今年农历七月初九,婆婆在睡梦中永远的离去了!
90岁高龄是喜丧,再说婆婆儿女多,同门同宗人口众多,丧礼仪式进行的很热闹,光“寿碗”和毛巾我们就批发了七百多套。
本家的老一辈人就数老叔老婶年岁不太大,懂得规矩多,所以丧葬就由老叔坐镇指挥,内部事务老婶帮着料理。
嫂子兰娟虽然强势,但遇到原则性的事也很敞亮,不小气。
我跟老婶她们比还算是年轻,加上不是当地长大的,许多规矩不太懂,所以都是以老婶和嫂子为主,我听她们吩咐。
婆婆在家“逢三”,农历十二早上去了殡仪馆,然后直接将骨灰送到坟地跟公公合葬。
婆家丧葬规矩跟我老家还是不一样,我的老家女眷当天是不让去坟地的,只能三天后去坟地烧纸钱。
但婆家这边女眷可以一直将逝去的人送到坟地,然后回家哭几声算整个葬礼结束。
虽然我也是40多岁的人了,但细节上的东西我一概不知,反正想着跟着嫂子就行。
等婆婆骨灰盒入土后,女眷们先行离开,按规矩我们摘掉头上“孝巾”,脱掉身上的“孝服”,在一堆篝火上过一下,就从另一条路往家走(不能原路返回)。
本来我还跟嫂子并肩走的,结果没走出几步远,只见嫂子脚步加快,一路小跑起来。
我正在纳闷,想着嫂子为啥这么快往家走呢?
突然我感觉身后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接着老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你这傻丫头,快回去抢一条你婆婆穿过的裤子收起来!”
我一时不知所措,还想问问原因,但又被老婶催了一句:“快跑吧,回来我再告诉你!”
就这样,我也追着嫂子一路小跑往家赶。
因为婆婆一直跟着我生活的时间长,她的衣服鞋袜放在哪个柜子抽屉我都了如指掌,所以到家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婆婆平时经常穿的丝棉裤收了起来。
再看看嫂子兰娟,她坐在早上起棺的位置,放声哭着……
一直把来送婆婆出殡的人吃了“下山饭”后,葬礼才正式结束。
晚上老公哥俩在本家兄弟和老叔的参与下,把丧礼的明细账算算,我也懒得参加,想着无论怎样都行,老人家劳苦功高,经济上不存在纠结什么吃亏占便宜的。
一切事宜在很友好的氛围里进行。
这时候我看到老婶从外面走进来,于是我突然想起她今天上午让我回来抢一条婆婆的裤子的事。不懂就问嘛,要不活到80岁我还是不懂。
老婶闻听,笑着用手点一下我的脑袋,小声的嗔怪道:“你真笨死了!你没看见兰娟往家跑‘抢热地窝’啊,你再不抢条裤子那你啥也捞不着!”
“抢裤子是什么说法呢?”我还是傻乎乎的问。
“‘金裆银裤’啊!这你都不懂?眼看都快50岁的人了,还是一窍不通!”
老婶对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不仅捂着嘴笑了!谢谢她的好意。
如今,婆婆的那条丝棉裤被我洗干净收起来了,留作纪念。这条裤子还是我给她买的,柔软且轻松,穿起来很舒服,但婆婆很少穿,尤其是她身体不好后,新一点的衣服就更不沾身了。我不知道“热地窝”和“金裆银裤”之说能否真的显灵,但我希望公婆在天之灵护佑他们的子孙后代们都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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