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李大爷年过七旬仍坚持跑步 去世后医院找我们领取一份特殊遗物

发布时间:2025-03-12 11:44  浏览量:5

我活了这么些年,见过不少人来人往,但像李大爷这样的,真是少见。

那天接到医院电话时,我正在院子里给地瓜苗浇水。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我掏出来时还滴着水,在裤子上蹭了蹭才接。

“您好,请问是王师傅吗?李树根老人的家属?”

听到李大爷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李大爷不是我的亲戚,只是我们村子里的邻居,但这些年下来,倒也胜似亲人。

“我是他邻居,他没啥亲人了。”我答道,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李老先生昨晚去世了,他生前留了您的电话作为联系人。医院这边有他的一些个人物品需要您来领取。”

挂了电话,我把喷壶往地上一放,水洒了一地,但我已经顾不上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李大爷前些日子还坐在这歇过脚,喝过我老伴泡的菊花茶。

李大爷搬到我们村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刚来时他五十多岁,一个人,也不多说话。村里人背后议论他是城里退了休的干部,因为犯了错被贬到乡下来了。也有人说他是离了婚,被老婆赶出来的。

那会儿我在村里修车,生意不大不小,够吃饭。李大爷的平房就在我家隔壁,中间隔着一条小路,路不宽,说话大点声就能听见对方。

刚开始几年,李大爷和村里人不怎么来往,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干啥去了。直到有一年腊月,我修车时不小心把手划了道大口子,血流不止。李大爷经过,二话不说背着我就往村医务室跑。

那天雪下得大,路滑得很。李大爷背着我,走了不到一半就摔了一跤,他膝盖磕在石头上,当场就肿了,但还是咬牙把我送到了。

后来我才知道,李大爷年轻时是军医,打过仗,救过不少人,退休后在市里三甲医院当过科主任。

“为啥不在城里享清福,跑到我们这乡下地方来受罪?”伤好了后,我问他。

李大爷摇摇头,只说了句:“城里太吵。”

我也没再多问。在农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话不说也罢。

李大爷的跑步是从六十岁开始的。

那年春天,他突然开始每天早上五点出门跑步。刚开始只跑村边那条小路,后来慢慢扩大范围,绕着整个村子跑一圈。

村里人都笑话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啥呢?”

李大爷也不生气,笑着说:“人老了,更要动,不然就生锈了。”

我家隔壁,每天凌晨四点半,就能听见他起床的动静。墙薄,他开水龙头的声音,漱口的声音,穿鞋的声音,一清二楚。

渐渐地,村里人都习惯了看见李大爷那个瘦高的身影在晨雾中穿行。风雨无阻,即使下雨,他也戴着那顶老式的军绿色雨帽,照样出门。

李大爷跑步穿的鞋是那种老式的解放鞋,黑底白边。我曾经劝他:“现在跑步鞋那么多,换双好点的吧?”

他笑了笑,指着脚上的解放鞋说:“习惯了,这鞋轻便。”

后来我才发现,他的那双解放鞋总是干干净净的,鞋底虽然磨损,但每天晚上他都会用小刷子仔细刷洗,然后放在窗台上晾干。

李大爷七十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场大雨,连下了三天三夜。山洪暴发,村东头的张老汉家住得低,水漫进了院子,人被困在了屋里。

那天凌晨,我被一阵砸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是全身湿透的李大爷。

“王师傅,借你家的绳子用一下,东头进水了,好几家被困了!”

我赶紧把家里的尼龙绳找出来,跟着他往村东头跑。一路上,雨下得跟筛子似的,村里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等我们到了张老汉家,水已经漫进了屋里,老两口和孙子被困在里屋的床上。李大爷二话不说,把绳子一头系在门框上,一头绑在腰上,涉水进去了。

七十岁的人了,硬是把张老汉家三口人一个个背出来的。那小孙子吓得直哭,李大爷一边背一边哄:“别怕别怕,爷爷带你出去。”

事后我才知道,李大爷那天早上跑步时发现了水情不对,已经挨家挨户通知了好几户人家撤离。

村里人都说李大爷命硬,那场大水后,他照样每天跑步,只是有时候会咳嗽几声。但大家都知道,他那天在冷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肯定是落下了病根。

李大爷的屋子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地图,还有一个老式收音机。

有一段时间,我常去他家下棋。他棋艺一般,总是输,但很有耐心,每次都要分析为什么输。桌子下面有个纸箱,里面放着各种药。

“吃那么多药干啥?”我问。

李大爷笑了笑:“年纪大了,零件都不好使了。”

他床头有个旧皮箱,上了锁。我从没见他打开过,也没问过里面装的什么。我猜大概是些老照片、证书之类的东西,老人都喜欢留着这些。

李大爷的饮食很规律,早上一碗小米粥,中午一荤一素,晚上一碗面条。他自己种了几畦蔬菜,茄子、辣椒、豆角,长势都很好。他告诉我,自己吃不完,常常分给村里的孩子们。

那段时间,村里几个上学的孩子常去他家,李大爷教他们写字、算数。村里人都说,李大爷肯定是当过老师的。

去年夏天,李大爷开始明显消瘦。跑步的距离也缩短了,只绕着自家院子跑几圈。

有一天早上,我看他在院子里歇着,脸色发白,就过去问:“李大爷,哪不舒服?要不要去镇上看看?”

他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累。”

但我还是强行拉着他去了镇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是肝癌晚期,已经扩散了,最多再撑半年。

回来的路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李大爷倒是很平静,看着窗外的庄稼说:“王师傅,今年的玉米长得不错啊。”

我强忍着泪水说:“嗯,今年雨水足。”

就这样,我们谁也没提检查结果,好像那张诊断书不存在一样。

回到村子后,李大爷依然每天跑步,只是速度慢了,距离短了。村里人看他消瘦,都劝他休息,他总是笑着说:“习惯了,不跑反而不舒服。”

医生给开了些止痛药,我偷偷塞在他药箱里。有时候晚上经过他家,能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但第二天早上,他依然准时出门跑步。

上个月的一天,我早上没听见李大爷起床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安。敲了门没人应,我翻墙进去,发现他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救护车来的时候,李大爷突然拉住我的手,说:“王师傅,我床头箱子的钥匙在枕头底下,里面有我的遗嘱,还有些东西…”

话没说完,他就被抬上了救护车。

那天晚上,我用钥匙打开了那个旧皮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笔记本,最上面是一封信和一份遗嘱。遗嘱很简单,房子和存款捐给村里,用于贫困学生的助学金。

信是写给我的,李大爷在信中说,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失去了一条腿,装了假肢。退休后独自生活,因为不想被人同情,也不想被当成残疾人看待,所以选择了这个偏远的村子。每天坚持跑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依然有用,依然强大。

我手抖得厉害,泪水打湿了信纸。二十多年了,我从没发现李大爷是个装了假肢的人。他每天跑步,甚至在山洪中救人,都是靠着一条假腿完成的。

皮箱里的笔记本是李大爷的日记,从他搬到村里的第一天开始记录,一直到最近。翻开一本,里面记录着村里每个人的生日、喜好,甚至是谁家猫狗生了崽、谁家屋顶漏雨了需要帮忙。

最让我震惊的是,他详细记录了每天跑步的里程。从最初的500米,到后来的5公里,再到晚年的几百米。笔记的角落里,还贴着每年体检的报告单,血压、血糖、肝功能各项指标,清清楚楚。

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选择了沉默。

今天下午,我去了医院领取李大爷的遗物。

除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双磨损严重的解放鞋和一条假肢。

护士长告诉我,李大爷去世前一天,特意让医生把他的假肢取下来,和那双跑了二十多年的解放鞋一起包好,让我转交给村里的孩子们。

“他说,这是他的勋章,比他当年在战场上得到的任何奖章都珍贵。”护士长的眼圈红了,“他说希望村里的孩子们知道,人生再难,也要坚持向前跑。”

回村的路上,我抱着那包特殊的遗物,想起了李大爷那句话:“人老了,更要动,不然就生锈了。”

原来,他说的不只是身体,更是一种精神。

昨天,我把李大爷的故事和那双解放鞋放在了村委会的展柜里。晚上,我打开了自家的鞋柜,掸去了那双积灰已久的运动鞋上的灰尘。

今天早上四点半,我起床,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黑暗,系好鞋带。第一步有些艰难,但我知道,路就在脚下。

我想,李大爷会笑着点头的。

在这个小村子里,一个七旬老人用一条假腿,跑出了一条生命的轨迹。而这轨迹,将继续在村里的每个角落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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