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群丨栟北海滩上的“打转潮”

专捕蛤子蛼蛤的“打转潮”是真正的“打早潮”。每逢到了“起水”“一潮水”这两个“潮水”，如果天气适宜，栟茶人定会三五成群的结伴赶海“打早潮”。

“打转潮”专捕蛤子蛼蛤。大家三更就起身煮饭和吃饱肚子，带足了玉米糁儿或大麦米见子饭、或玉米和元麦粗面粉做的饼和水，扛着“倒叉”、“站叉”装着“带饭”的“絯子”，′右手臂上置有细绳或布条儿捆扎两圈的“铐锵”，高卷着裤裸赤着脚，在夜色苍茫的清晨，在长满绿蒿子草刺滩刺脚的海滩上，有时要走十多里，要赶在天亮前，踏着“涨水头”跋浅水越过川港中部主漕，一般在天麻麻亮时到垳。

在迅速将“站叉”、“絯子”“带饭”从“倒杈”柄上解脱开来，将带饭装入一只“絯子”内揹在肩背上后，一只“絯子”套在“倒叉”柄上，再将“站叉”柄插入“铐锵”内，右脚抓住“站叉”柄，弯着腰睁大双眼，找寻着蛤子蛼蛤在地面上开出的“气眼”，发现一个就迅速用“站叉”挖取而放入“絯子”内，。大家都自觉遵守先低后高的规矩，自觉地从港漕边上低处循序渐进地向高处的“脊面”上进行“挖气”捕取，做到不浪费资源，不使一个“气眼”漏掉而失捕。“絯子”内装的蛤子蛼蛤渐渐多起来后，但沾满了泥沙，小半泥沙大半货，只见“堆状”多却没有多少货，但斤两大了拎在手上“吃重”“吃劲”很难忍，虽处在潮水的围困中，却极少有人适时去水里将泥沙洗掉，这是因为潮水涨到平面“高脊”后，十几米远的潮水层面只有脚面多深的水，洗要费时间，而且大家都在争先恐后的寻找“气眼”’挖取，哪有时间去洗干净呢!放在地上又要被水淹没，而且人多嘈杂也不放心，就迅速将背后装着“带饭”的“絯子”解下来，将满是泥沙的蛤子蛼蛤适量倒入，用“倒杈”柄挑在左肩上。做到肩前的“絯子”装的少些，距离肩头远些；“带饭”放在肩后的“絯子”内距离肩头近些；前轻后重地挑在肩头上，呈偏重“背头”状况，但适宜“站叉”将挖到的蛤子蛼蛤放入“絯子”内时必要的距离。这样，虽然解除了手拎的困难和后顾之忧，但挖取的速度慢了，也影响了捕取效益，但必须这样做。

到涨水快要结束“大漫水”时，或“高脊”上已“无气”可挖时才歇劲。如果因天气原因，蛤子蛼蛤不“开气”或“气”开得太少，就干脆用“倒叉”挖翻地面进行强取。“打早潮”时间约两个半小时，大家在被潮水的围困中，聚集到没有到涨水的“高脊”上，先将蛤子蛼蛤上沾的泥沙洗干净，然后将“倒杈”柄搁在装着蛤子蛼蛤的“絯子”上，人坐在上面歇劲吃“带饭”，吃饱后就谈笑风生、拉拉家常、说说“呱道”“蛮蛮郎儿”笑话，唱唱歌儿哼哼曲调，困苦中彰显“海巴子”的苦乐观，蛮有乐趣的呢！

约两个小时的休息，等落潮到了一定时间一定地方时，再“转复潮”进行晚潮第二个潮次的捕取。晚潮中的蛤子蛼蛤一般很少“开气”，基本上都进行“闹”取（迪斯科），大家从高处向低处，随着落水一直“闹”到川港和“麻虾套”港汊的主漕内，待到日落西山太阳没多高时，才挑着蛤子蛼蛤，迈着疲倦的脚步回家。

栟北围垦后，在“起水”“一潮水”这两个“潮水”（两天）的上午9点钟时，如果天气晴朗，你有兴趣立身于新海堤上向北侧观望，展现在你眼前和传入耳边的是，蓝天白云下，骄阳普照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柔弱的海风扑面吹拂，漫无边际的海水面将天和水连成一体，水上面是天，天下面是水，浪花轻盈地扑打和流动，一只只海鸥在水面上自由自在地飞翔，追寻和抢食被浪花抛出水面的小鱼小虾，从蓝天和海水似乎相近相连的潮水层面中，清晰的看到被潮水围困中的人群，不时地隐约传来阵阵歌曲声和谈笑声。川港海面上，篷帆鼓鼓的木帆渔船在进行着“一开弶”“一靠弶”（海俗语）的航行，或是进港或是出海，船上不断传来“平把一托水”“毫一五十哎呀节了”“小点竿了不应啊”的测水号子声，与歌曲声和谈笑声混合在一起，震撼着栟北海难，演绎和构成了一幅独特而靓丽的海上交响曲和美景画面，令人叫绝又深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