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窖大屠杀:与尸体同眠3昼夜,靠喝雨水啃生蚕豆存活

发布时间:2025-03-09 22:50  浏览量:7

5月7日天刚擦亮,西边突然腾起三颗红色信号弹。我蹲在灶台后头添柴火,就听见"轰"的一声,土墙簌簌往下掉渣。表兄张顺贵从后窗翻进来,裤腿还在滴水:"姑父!鬼子汽艇堵了沱江口,南边来路的桥被炸断了!"

我们仨摸黑往甸安垸方向跑时,月亮正好被云遮住。张表兄在前头探路,我搀着父亲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田埂上。后半夜飘起细雨,湿透的棉袄贴在背上,能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李家大屋是甸安垸最大的青砖房,我们到时堂屋里已经挤了五十多号人。李枝生老先生正在给个腿上中弹的士兵包扎,他三个闺女端着木盆来回递热水。东厢房的地铺上横七竖八躺着老人孩子,有个戴眼镜的教书先生缩在墙角,怀里还抱着本《古文观止》。

5月9日早上九点,我正在帮李家长工叶老三劈柴,突然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叶老三把斧头往柴堆里一插:"快躲!"我猫腰钻进了西屋床底,手指头刚碰到墙根的耗子洞,外头就传来木门被踹倒的巨响。

六个穿黄呢子军装的日本兵端着刺刀冲进来,领头的是个挎指挥刀的军官。他们用生硬的中国话吼着"统统出来",皮靴底上的铁钉把青砖地踩得咔咔响。我屏住呼吸数着脚步声,突然听见李老先生喊:"别伤孩子!"接着就是"啪"的耳光声。

床底下堆着腌菜的陶罐,我把两个空坛子挪到身前。透过坛子间的缝隙,看见东厢房的门帘被挑开,二十多个妇女孩子被赶到院子里。有个穿蓝布衫的小媳妇想往回跑,被刺刀划破了后背,血点子溅在窗棂纸上。

鬼子挨个屋子搜查时,我往床底深处蹭了半尺,后背抵着条排水沟。突然有根刺刀捅进来,刀尖离我脚尖不到两寸。外头传来叽里咕噜的对话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后来才知道,他们发现了躲在米缸里的裁缝王瘸子。

等到房里没有了动静,于是我把头探出来查看情况,结果别边上的日军一一根子打在了头上,然后将我拉了出来,我被拖到晒谷场时,棉袄左襟已经被血浸透。父亲和表兄跪在第一排,四十多个男人都被扒了上衣,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紫。那个骑马的军官用刀尖挑起个五六岁的男娃,孩子吓得尿了裤子。

我们这队二十三人被押到学堂墙根时,青砖墙上还留着"礼义廉耻"的标语。两个鬼子把守大门,剩下六个端着刺刀排成横队。跪在我左边的是木匠曹云开,他右手的虎口有道三寸长的疤——上个月给我家打柜子时被刨子划的。

曹木匠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当刺刀捅进他胸口时,他突然抓住刀刃喊了句:"日你祖宗!"血柱喷得老高,溅在鬼子钢盔上往下淌。我数到第七声惨叫时,感觉后腰被枪托狠狠顶了一下。

刺刀扎进来时,我本能地往右歪了歪。刀尖穿透两层棉絮,擦着肋骨插进后背。第二个鬼子补刀时,我蜷起身子护住肚子,刀刃捅进右腹三寸深。最要命的是左胸那四刀,每下都像被烧红的铁钎捅穿,血沫子呛进气管里。

等我恢复意识时,太阳已经偏西,稍微动一下就扯得伤口生疼。学堂围墙塌了半截,能看见外头麦田里烧焦的稻草人。离我五步远的尸体是卖油郎老陈,他脑门上嵌着块弹片,手里还攥着半截秤杆。

爬进蚕豆地用了整整两个钟头,棉裤被血黏在腿上,每挪半尺就要停下来喘气。地垄里有具穿灰布军装的尸体,胸章上印着"74军58师"——是国民党溃兵。我抓了把带血的土按在伤口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第三天晌午,叶老三扒开麦秸发现我时,还以为是个死人。他把我驮到李家后院的柴房,李老先生正在给个被烧伤的货郎换药。三个闺女端来盐水,用绣花剪子剪开我糊在伤口上的破布时,脓血把木盆都染红了。

李老先生从地窖里翻出三七粉,混着车前草捣成糊状。大闺女珍英每天寅时就起来熬药,二闺女雪英用纺锤纺出细布当绷带。我在门板上躺了半个月,有天夜里听见三闺女美英在院子里哭——她定亲的汉子死在沱江渡口了。

6月初,伤口刚结痂,我就跟着叶老三去认尸。学堂晒谷场上,四十多具尸体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父亲仰面躺在石碾旁,棉裤口袋里还装着没抽完的烟丝。表兄张顺贵蜷缩在水沟里,右手还保持着握镰刀的姿势。

后来听逃回来的乡亲说,那三天里厂窖垸死了两万多人。藕池河上漂的尸首都堵了航道,沱江水红了半个月没褪。李老先生救活的七个人里,有四个没熬过当年的寒冬——伤口溃烂长蛆,疼得用裤腰带上了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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