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父亲去陕西当麦客,二十来天后,他变得又黑又瘦像老了十岁

发布时间:2024-12-20 22:46  浏览量:1

1985 年的夏天,热得邪乎,村子被日头烤得没了生气,家家户户的土坯房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蔫巴巴地趴在黄土地上。咱村里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就像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穷汉,为了多挣几个子儿,能绞尽脑汁想各种门路。

我大(爸)那年刚好 30 岁,身板壮得像头牛,可家里的光景实在是愁人。囤里的粮食不多了,吃了上顿得盘算下顿,我和弟弟上学还要交学费,书本费,哪哪都要用钱。我大瞅着这情况,一咬牙,决定跟着村里的把头去陕西赶麦场。这赶麦场,虽说辛苦,可挣的是现钱,能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走的那天,天还没亮透,我妈就窸窸窣窣地起身了,灶膛里的火光照亮了她满是愁绪的脸。她先是烙了几张大饼,那白面不多,掺了些玉米面,可也烙得金黄香软。又把家里那床补了好些补丁的被子,仔仔细细地捆得紧实,往我大肩上一挂,嘴里还念叨着:“他大,这一路山高水长的,你可把自个儿照顾好。”

我大站在院子里,手里攥着那把磨得锃亮的镰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寒芒,那可是他割麦的好家伙,每年麦收都靠它。他瞅了瞅我妈,又摸摸我和弟弟的头,粗声粗气地说:“哭啥,我走咧,屋里头你多操点心,看好娃们,等我回来,指定能挣些钱,咱日子就好过咧。”说完,扭头大步就走,那背影看着硬气,可我晓得,他心里也犯嘀咕,毕竟这一去,人生地不熟的,啥难处都得自己扛。

到了火车站,那场面乱哄哄的,就像捅了马蜂窝。人多得像蚂蚁搬家,大包小包堆得满地都是,有破旧的蛇皮袋,鼓鼓囊囊塞着被褥衣物;还有用麻绳捆着的篮子,里面放着干粮咸菜。吆喝声、呼喊声、孩子的哭闹声,混在一起,吵得人脑仁疼。我大他们几个寻了个空当,眼睛死死盯着进站的火车,像盯着猎物的猎人。瞅着火车减速进站,瞅准时机,跟着一群人就往上扒。火车“哐当哐当”响,风刮在脸上生疼,像刀子割一样,我大紧紧抓着车帮子,手指都泛白了,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找了个角落蹲下,心里头念叨着:“这一路,可得顺顺当当,挣了钱,家里就不愁咧。”

一路颠簸,到了陕西地界。刚下火车,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只能一路打听着往麦场走,脚下的土路被太阳晒得滚烫,烫得直冒烟,走一步,尘土就扬起来,迷得人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瞧见麦场,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黄麦子,在风里沙沙响,像是等着人去征服。麦浪翻滚,层层叠叠,看着喜人,可我大他们心里清楚,这得流多少汗,费多少力才能收割完。

麦场主是个大胡子,扯着嗓子喊:“割麦的,手脚麻利些,咱这按亩算钱,割得快挣得多!别偷懒耍滑,不然可没钱拿!”声音像打雷一样,在麦场上空回荡。我大他们赶忙应和:“知道咧,场主放心,咱都是实在人,指定把活干好。”说完,操起镰刀就扎进麦浪里。

我大弯着腰,镰刀挥舞得像风车,“唰唰”几下,一大片麦子就倒下了。这活儿看着简单,实则累人,腰弯久了,直起来都费劲,感觉腰杆子要断了似的。汗珠子顺着脊梁骨直往下淌,把衣衫都湿透了,贴在背上,难受得很。眼睛被汗水蜇得生疼,可不敢抬手擦,怕耽误功夫,只能使劲眨巴眨巴,让泪水把汗水冲开些。

到了饭点,地头有个简易的灶棚,一口大铁锅架在土灶上,锅里煮着面。我大饿得前心贴后背,端起一碗面,呼呼啦啦就往嘴里送,一口气能扒拉五碗面。那面没什么臊子,就飘着几点油星,可在饿极了的人嘴里,那就是山珍海味。吃完一抹嘴,又下田接着干。

晚上没地儿睡,就寻着人家房檐底下,把被子一铺,和衣躺下。蚊子嗡嗡叫,像轰炸机一样在耳边盘旋,咬得浑身是包,伸手一抓,就是一道道红印子。可累了一天,实在是太困了,头一沾地,就睡得死沉。夜里偶尔会被冷醒,风一吹,凉飕飕的,只能把被子裹紧,翻个身接着迷糊。

一个多月下来,麦收完了,我大挣了些辛苦钱。可再看他,人瘦了一圈,脸上黑得像锅底,皱纹像刀刻似的深,头发乱蓬蓬,沾满了麦秸碎屑,看着像老了十岁。回到家,我妈瞧见,眼泪簌簌直落,“你咋成这模样咧?”我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还算整齐的白牙:“没事儿,钱挣下咧,这一趟,值!”

那以后,家里日子慢慢缓过来些,我大这赶麦场的经历,也成了村里人的谈资。老人们围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抽着旱烟,说起我大,都竖起大拇指,“那后生,是条硬汉,为了家,啥苦都能吃。”咱这一辈人听着,也懂了生活不易,老一辈的辛苦,都在那些汗珠子里,渗进土里,长了咱的根,让咱知道,好日子都是用汗水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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