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父亲修大坝,陌生大伯送新棉裤,父亲联系不上他时匆匆赶去了
发布时间:2024-11-05 06:27 浏览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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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春 故事讲述/陈海东
故事来源于生活,用第一人称叙述,情节虚构处理请注意甄别。
我叫陈海东,老家在鲁中平原的一个小村子里。
我们这里地少人多,在生产队时期,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每到秋收结束,大家就聚在生产队的牛屋子里,在那里捡小石子下棋或者天南海北地聊天。
我家有8口人,我有兄弟姊妹5个,奶奶去世了,爷爷一个人生活不方便,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吃饭。
那时候我们家经常吃的饭是地瓜和大米掺在一起熬成的稀粥,地瓜占一多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大米粒,每当稀粥开锅以后,母亲先用勺子把大米粒一个个的挑拣出来,放进碗里端给爷爷吃,我们吃地瓜。
母亲说爷爷年纪大了,就得吃点细粮。
每当看到饭桌上那一碗碗黑乎乎的地瓜粥时,弟弟就皱起了眉头,拧着鼻子说:“娘,上顿是地瓜粥,下顿是地瓜粥,肚子都吃胀了,想打嗝儿也上不来气,早晚得憋死。”
母亲瞪他一眼说:“就你事儿多,有地瓜吃就不错了,今年冬天,咱家里还只有一小堆地瓜,到时候连粥也喝不上了。”
就像母亲所说的,东屋墙角的那一堆地瓜日渐减少,父亲和母亲愁得唉声叹气。
78年冬天,村里传来通知,说要征一部分村民去一个七八十里外的水库修大坝,可以有工分补助,年底分点钱,我们这里叫出伕。
本来那段时间父亲身体不太好,母亲不想让他报名,父亲对母亲说:“我要是再不想办法挣点钱,日子是过不下去了,这堆地瓜也就是吃到过年差不多就吃光了,开春怎么办啊?”
父亲和村里几十个壮劳力商量好了,他们要去出伕挣点钱过年。
那时候,每到冬天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大家就得想办法养家糊口。
出伕的人要自带工具,铁锨洋镐都得带着,有独轮车和地排车的也得捎上。
那天父亲起了个大早,母亲把盖顶子上仅有的几个煎饼装进了一个小包袱里,把包袱系在了我家的地排车的车把上,父亲拉着车就出门了。
修大坝要用石子,队长说一辆地排车能拉几百斤石子,拉这一趟活比别人多挣半个工,在当时70年代,半个工就很有诱惑力了。
拉石子很艰难,要去几十里外的石料厂去拉,父亲拉了第一趟石子回来的时候,脚底都磨破了,双手也是布满血泡,父亲浑身腰酸背痛。
邻居们都说拉石子简直是拿命换钱,可是父亲摇了摇头,他说:“我歇过来就行了,刚开始干这活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那几天天气特别冷,工地下了一场大雪,但是修大坝不能停,不到天寒地冻的时候队长说不能停工。
母亲很担心,不知道父亲在大坝上遇到大雪该怎么办?
听父亲说去石料厂的路几乎是一路上坡,要是路滑的话,拉着好几百斤的石子,就得小心加小心了。
让人牵挂的是头一天下雪,到了第二天出了一会儿太阳,可是天上很快就阴云密布,竟然下起了雨夹雪,听广播里讲那几天全省都是雨雪天气。
地上黏糊糊的,雪落到了地面上很快就化了。
母亲牵挂得睡不着觉了,父亲临走的时候只穿着一条薄薄的棉裤,里面连条秋裤也没有,穿着这样的空心棉裤出去干活,冷风嗖嗖的往裤腿里钻,本来就冻得要命,再遇上雨雪天气如何是好啊!
爷爷想把他一条棉裤给父亲捎上,可是父亲摇了摇头,爷爷只有两条棉裤,一条厚的一条薄的。
父亲说:“爹,你是老寒腿,最近天气特别冷,你把厚棉裤穿上吧,我年轻抗冻,你不用担心。”
雨雪一个劲儿的下,母亲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唉,但愿你爹顺顺当当的回来,在路上别受罪呀。”
父亲出伕二十天终于回来了。
母亲一愣,父亲临走的时候穿着一条黑色的棉裤,可是让人纳闷的是,父亲竟然穿回来一条深咖色的棉裤。
我们赶紧帮父亲把地排车拉到了家里,父亲精疲力尽,母亲去锅屋里给父亲热了一碗粥端过来,又煎了一个鸡蛋,从橱顶上摸出一个酒盅子,给父亲倒了一盅酒,让他喝上一盅老酒去去寒气。
这时母亲问父亲:“你穿的是谁的棉裤呀?你的棉裤呢?”
父亲叹了一口气,告诉了我们这条棉裤的来历。
父亲出门不久就开始下雪了,他本来想倒头往回走,可是想想家里贫困的样子,马上就没得吃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雨雪混合着越下越大,拉着空的地排车还勉强能通行。
当父亲拉上了一大车石子,再往回走就困难了。
雨和雪落在身上,渐渐的父亲浑身都湿透了,再加上使劲拉车浑身淌汗,北风刮来就像小刀子割着一样,又冷又痛。
拉地排车最怕雨雪天走土路,父亲走了一条土路,可是不一会儿车轮子就陷进了泥里,雨雪不住的往下落,父亲拼命拉车,可是怎么也拉不出来。
父亲只好跑去了附近一个村子里找人帮忙,一个大伯出来了,当他知道父亲的车子陷进了泥里,二话不说,扛着铁锨就跟着父亲来到了路上。
大伯用铁锨从沟里端上来一些砂石垫在了车轮下,又帮父亲把车轮从淤泥里推出来。
这时父亲的棉裤已经溅满了泥点子,湿漉漉的,西北风刮来,过一会儿就结冰了,冻得硬邦邦的。
大伯叹了口气说:“兄弟,走,去我家吧,你这条棉裤没法穿了呀,来我家换件衣服,你这样在路上还得走好几天,会冻出毛病的。”
父亲不好意思地说:“大哥,你帮我把车子推出来,我就很感激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去换衣服呢?”
可是这位大伯心肠好,非常热心,他拽着父亲就去了他家里 ,他让伯母找出了一条厚实的新棉裤,伯母说打算过年时让大伯穿的,恰巧父亲和大伯的个子差不多高,父亲穿上一试长短肥瘦正合适,就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大伯还想找件棉袄给父亲换上,父亲摆摆手说:“不用了,大哥,这就很舒服了,我的袄还没有湿透,我里面还穿着一个褂子呢。”
可是大伯不放心,从锅屋里抱来柴火,把父亲的棉袄烘干了,让父亲热乎乎地穿上了。
父亲告别了大伯一家,一路跌跌撞撞的把这车石子拉回工地。
母亲听了父亲的讲述,得知真相感动得热泪盈眶,母亲抹着眼泪说:“唉,咱这是遇上了好心人哪,咱一辈子都不能忘了人家。”
父亲点点头说:“那当然了,明年春天还得去出伕,大坝没有修完,下次拉车我路过那里的时候,我得给这位大哥家买点东西。”
开春以后,父亲又去出伕时,提前在供销社里买了两包点心带上了,他说要去送给大伯家。
每年冬天靠着父亲出伕挣工分,我们家的日子渐渐比以前强了一些。
分田到户以后,父亲再也不去出大力拉地排车了,他说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因为有条件的人就用毛驴或者马拉着地排车,跟大车的人坐在车上就行了,不用费多大力气,可是父亲全凭一个人拼命拉车该有多累啊!
父亲头脑活络,在我们家的地里种了一亩地的菜园,到冬天的时候,邻居家都没有菜卖了,可是父亲就用竹竿撑上弓子棚 ,大棚里面有韭菜,有芹菜,我们家一年四季都能卖青菜。
我们家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父亲买了一辆四轮拖拉机,一是给自家耕地,再就是附近有个砖厂,父亲给人拉砖挣运费。
买上拖拉机不久,父亲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事,那年冬天大哥给我那条棉裤,我一直没有忘了呢,这条棉裤虽然早已被我穿得破旧了,可是没舍得扔,还在咱家的箱子底下压着。”
“做人不能忘本,那年大哥要是不帮我,我在路上还不知道得遭多少罪。我打算最近咱们去谢谢大哥,感谢他当年对我的帮助。”
母亲一听马上说:“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以前咱们家里没有拖拉机路远也不方便,自从买上拖拉机之后啊,我就觉得该去谢谢咱家的大恩人了。”
母亲马上动手发面,发了一大盆白面,母亲蒸了一箢子大白馒头,父亲又去买上了半匹子猪肉,两箱酒,我们一家人坐在拖拉机上去了大伯家。
当时大伯家的大门锁着,邻居说当天他们那里逢集,大伯和老伴去赶集了,我们等了一会儿,大伯和伯母回来了。
父亲一把拉住大伯的手笑着说:“大哥,我来看你了,那年多亏了你帮忙,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伯哈哈大笑说:“兄弟,你跑这么远的路来看我,这可了不得呀,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真是不足挂齿。”
大伯赶紧把我们让到了家里,正好当天他们买了一些菜,伯母和我母亲钻进了锅屋里,开始炒菜了,不一会儿一大桌丰盛的饭菜上桌了。
父亲和大伯就像亲兄弟一样,坐在那里热热乎乎地聊天。
临走的时候,大伯把他们家的种的一袋子花生给我们搬到了拖拉机斗子里,拖拉机开出了好远,可是大伯和伯母依然站在那里朝我们挥手。
后来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家里都有了固定电话,父亲和大伯每隔三两天就通一次电话,问问地里的收成怎么样,菜园里种的什么青菜,问问家里老老少少是不是都好好的。
可是那年父亲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打通大伯的电话,父亲就纳闷了,到底怎么回事呢?
母亲说可能大伯一家下地干活了,当时正是秋收的时候。
那天晚上父亲饭都没有吃好,他皱着眉头说:“到明天早晨我再打一次电话,要是还是没人接的话,他们家肯定是有事了。”
第二天早晨五六点钟,父亲打电话的时候大伯家依然无人接听,父亲急了,他让母亲把家里攒的1600块钱全部拿出来带在了身上,他就去了大伯那里。
父亲去到一看,大伯家是铁将军把门,他问了一下村里的邻居,原来大伯生病了,在医院做了一个大手术,父亲一路打听着赶到了医院。
当父亲一进病房,就看到大伯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大伯揉揉眼睛,几乎不相信是真的。
父亲几步来到大伯面前,看着大伯有气无力的样子,父亲的眼圈红了,他握着大伯的手说:“大哥,你怎么回事呀?怪不得我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呢!”
原来大伯的胃里长了东西,做了手术已经好几天了。
当时正是农忙季节,大伯家的地瓜还没有刨完,父亲让伯母回家去干活,他在医院照顾大伯。
病房里的人还以为父亲和大伯的亲兄弟呢,每天晚上父亲就在大伯的床前搭一个地铺,在那里陪着大伯说话。
大伯出院的时候,伯母愁眉苦脸的在病房门口走来走去,父亲问伯母怎么回事,伯母小声说:“兄弟啊,不怕你笑话了,这次老伴儿住院花了1万多块钱,可是我们家里只有6000来块钱,这几天我回去刨地瓜,顺便找几个亲戚朋友借了一些,还差1000块钱呢,怎么也借不齐了。”
父亲一听当即就说:“嫂子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身上有钱。”
说着父亲把那1600块钱全部掏出来给了伯母,父亲说:“嫂子,你赶紧拿着钱去办出院手续吧,这些钱不用你还了,这些年我们家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伯母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可是她只留下了1000块钱,那600块钱又塞给了父亲,她说:“兄弟啊,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咱都是庄户人,都是凭力气吃饭的,这1000块钱早晚我们还得还给你,这600块钱你拿回家吧。”
临出院的时候,父亲把这600块钱又悄悄装到了大伯的口袋里。
父亲刚刚到家,大伯就打来了电话:“兄弟,你在医院照顾了我这么多天已经很好了,听你嫂子说你还给了我们1000块钱的住院费,你为啥在我口袋里又装上了600呀,这可不行,过些日子天我得把钱给你家送去。”
父亲爽朗地笑着说:“大哥,你出院以后身子骨还比较弱,我给你这些钱就是让你买点东西补充营养。大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雨雪天你给了我那条棉裤,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你的恩情。”
父亲说大伯在电话里哭了。
如今我们两家依然亲密地来往着,像亲戚,更像亲人。
那条棉裤一直珍藏在我家的柳条箱子里,每到夏天父亲就拿出来晒晒,再叠好放进去,父亲说这是一辈子的念想。
一条棉裤承载了两家人的深情厚谊,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做人就得讲良心,我们永远不能忘记在那些穷苦日子里帮过我们一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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